於是她有些窘迫地問道:「蠻貴的吧?」
雲念初不知該從何講起,怕她又起退堂鼓,於是躊躇道:「分情況。有的人是託的關係找的教書女士,自然貴的很。而有的人則是透過朝廷撥給的免費試讀生名額讀的書,不僅分文不花,還可以領到一部分朝廷補貼。」
他沒有接著說下去,可彼此卻心照不宣,他們都明白這免費試讀生一定是天賦異稟,才思泉湧之人。
而正值桃李年華的藍沐秋,能拿什麼說服別人,給她個名額呢?
雲念初用手拄著頭,似在思考應對策略。雨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腦袋上,泛起漣漪,他也沒有發覺,只一心一意地思量著。
有了!
他面上一喜,語氣中是壓抑不住的快活,道:「我之前聽聞縣裡有個老師叫魏櫻,書教的好,而且從不歧視寒門以及農民子弟。妻主不妨親自拜訪,或許她會被妻主的才學所打動。說不定,她手中還是有試讀生名額呢。」
魏櫻的大名,可是聲名遠揚的。她這人脾性古怪,喜歡的學生,可以分文不取、和顏悅色,厭惡的學生,縱使對方出了千金,她也不願看對方一眼。
不僅如此,她與夫郎的風流軼事,更是讓人咂舌稱奇。明明是女尊男卑的時代,可她卻不畏人言,硬是說什麼「男女平等」才是將來千百年後的發展方向。
一問才知,其實只是因為她夫郎會高興,所以她就一輩子為他那麼做了。所謂知行合一,對內她對夫郎從不三心二意,對外也倡導平等。
而藍沐秋大抵上也曾聽雲念初提起過她的奇聞異事,自然連連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路駕車疲憊,回到家中已經是黑夜了。繁星閃爍,似在彈奏著管絃之樂,美妙極了,可是他們困得幾乎睜不開眼了。
縱使雨停了,路上也仍是泥濘潮濕,黴氣四溢 ,弄得人很不舒爽。而進了屋子,才發現屋子裡一切都被打濕了,床單被褥全都濕漉漉的了。
脫下潮乎乎的衣服,她倆勉強從櫃子裡找出乾燥麻衣換上,打算明天再去修補坑坑窪窪的房間。
藍沐秋擔心他身子骨病弱,淋了雨會生病,就燒了熱水,準備用毛巾給他擦擦身上,再處理處理他摔傷的淤青。
而他見狀,連忙一把把活計搶了過來,然後不斷用手催促推搡著她,抿了抿微薄的朱唇。
妻主傷得比他還重,他才捨不得妻主再做一點兒活呢。
清澈杏眸微顫,他附耳柔聲道:「妻主,以後這些雜七雜八瑣碎的事情你都不要幹了,你快去讀書吧。常言道書中自有黃金屋,只盼望著你名就後能分我點就好。」
藍沐秋的臉紅了紅,終究是答應了下來,然後點燃了用樹脂做的燈,忍著嗆意就著皎皎月光在外面看起了書。
山崗上那輪靜靜的滿月映照心頭,爬上花開阡陌中的枝椏,帶給她半縷涼氣兒和舒爽。
其實她有點兒困了,要不是為了惦記他的身子,她早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可她還是忍著睏意,嘩啦嘩啦地翻著書,儘管一會兒之後她就不住地磕頭,闔上了眼睛,然後睡了過去,口水都流了出來。
雲念初看她還坐在那,以為她還在認真背書想,於是步履輕盈地走了過去。然而走進才發現,她是坐著疲倦到進入夢鄉了。
要是換作別人,他肯定會私以為此人不求上進,不值得他去輔佐和出謀劃策,然後再逃跑一回……
可面對她,他只莫名地覺得十分可愛。
不忍心再叫起來睡得香甜的她,於是他小心翼翼地一隻手攬住她的脖子,一隻手把住她的腿彎,跛著腿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她抱到了床上。
他想著該給她擦擦身上,不然寒氣容易淤積。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