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鵠抬眸看向她,輕聲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氣,那麼坐下,我們就開門見山好了。」
藍沐秋心中疑惑,便警惕地沒有再動,而是淡淡道:「願聞其詳。」
靜默片刻,墨天鵠笑道:「你的卷子我調出來看過了,你竟還特意改錯了幾個,真是不凡。不過縱使如此,恐怕你也將是第一了。」
第一這個詞,簡直在藍沐秋心裡直接炸裂開來,不免喃喃道:「怎麼會?」
這題對她來說是無比簡單的,可是也不至於她就剛好那麼厲害,得了第一名吧?
墨天鵠見她疑惑,又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水袖長舞,便遮住了臉,掩蓋了臉上的笑意,眼神中卻滿是嫵媚。
藍沐秋卻只覺得噁心,一個現代的男人穿越到這兒,至於被同化的這麼厲害?
於是她努力剋制翻白眼的衝動,道:「所以您的意思是?」
但墨天鵠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輕聲道:「我知道你肯定很疑惑,為何你竟能得了第一。」
見她沉默不語,墨天鵠輕輕抿了口茶,才慢悠悠地繼續道:「其實,這場考試,只需考到六十分就算合格,當初劃線,只有合格與不合格兩個標準,透過即可,倒無第一第二之分。」
藍沐秋眼瞼微顫,才明白了朝廷的小心思。
靠,當初派人下大命令的時候,可沒人跟她說過這事啊,敢情是所有官員都只奔著及格去的,只有她傻乎乎的想做的更好。
但刻意不告訴她此訊息,更不將此資訊公佈給民眾,只讓所有人都只知道京中進行了一場比賽,恐怕其中還有些許名堂。
「而且……」
墨天鵠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繼續思考,只聽他輕聲笑道:「而且,你沒有觀察到嗎,此次考試考的都是一些基層辦案的常識,對於你來說,應當不難。」
藍沐秋勉強回想了下,倒的確如此。不過對於那些世襲而繼承官位的人來說,卻恐怕是難於登天的了,畢竟她們並非是從九品芝麻官慢慢做起的。
看來,她考第一,是情理之中,也是被面前這人刻意計劃好的,只是……她隱隱覺得,此事總和武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敵明我暗,她以血肉之軀,怎能敵過這個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的墨丞相呢。
她討厭這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於是臉上愈發陰沉,道:「所以這些與我有什麼幹係?」
墨天鵠見她似有惱怒之意,卻也不惱,反而輕輕一笑,站起身來將窗完全推開。
陣陣涼意鋪面襲來,他才輕聲道:「你是第一,天下人都信你,若以你的名義來抨擊武家刻意漏題洩題,包庇京中的其它勢力,虛偽不公呢?」
藍沐秋驚厥得往後退了兩步,只感嘆墨天鵠是真敢想,她就一普通人,哪有那種通天的本領?
怪不得所有人都被抓去重新檢驗有沒有夾帶小抄,原來是想將這條罪名安給武家。
考試的人如此之多,總保不齊會有一部分夾帶小抄,並且恰好就蒙上了考題的,那樣作為「證物」呈上,武家只怕是有口難言了。
站在門沿前,暖烘烘的燥熱一片,她微微鎮定了下,笑道:「您真是說笑了,我哪有那種顛覆武家的能力?」
「哦?」墨天鵠的眉毛微微一凜,笑意更甚,道:「你沒有?那你還是太不自信了。你與武澈白通訊往來如此之密,他又為你做了如此之多,以及武家和魏櫻的勾聯,這些是沒有痕跡的嗎?」
藍沐秋死死咬住嘴唇,笑意更甚,介面道:「那我豈不是更不能抨擊他了嗎?否則將牽連我自己啊。」
墨天鵠微微抬起眼睫,撇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就知道你會如此說,你只需說武家一直拉攏你,你是被迫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