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程舟不?曾想過的。
她由衷感嘆道:「你心思?好細膩啊……」
「這是一般人都?會想到的啊。」邢者說, 「一般人在知道我是全盲的時候就會想到這些了吧, 會覺得看不?見的話就什麼都?做不?了。但實際上我還算是比較願意往外走的,主要?是不?想成為弟弟眼?裡的累贅, 如果能讓他覺得我不?存在那最好不?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也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這種時候應該說什麼呢?
怎麼會呢,你怎麼會是累贅呢?放心吧,我一定會一直對你好的。
大?概應該說這個才符合氣氛吧,但程舟不?得不?承認,邢者說的這些確實讓她有些膽怯了。
而且對方既然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現實問?題,顯然是切實做了大?量思?考的,她不?想用這種敷衍的、想當然的方式去回應。
長久的沉默已?經?很說明問?題,邢者便主動緩解氣氛道:「我本來沒打算這麼早和你聊這個的,你也暫時不?要?想太?多……說實話我之前心裡有過埋怨,我不?明白?這麼明顯的一些道理你為什麼都?想不?到,然後就一副勇往直前的樣?子。但後來想想,如果你是會考慮這些的人,那從估計一開始就不?會接近我了。我不?能怪你不?考慮的,你只是打從心底裡把我當成了和你一樣?的人而已?。」
程舟問?他:「你喜歡這樣?嗎?」
「喜歡的。」邢者確切地?回答,「你很難想像你約我爬山的時候我有多高興,但又打從心底裡覺得不?可能,同時還覺得你是個奇葩,感覺你可能也能幹出?約聾人聽演唱會的事兒……」
「聾人可以聽演唱會的啊。」程舟說得無比真誠,「尤其是那種重金屬,大?概算是聾人感受聲音的最佳渠道吧。而且就算聽不?見,能看個氛圍也是好的啊……」
正兒八經?地?證明瞭她和大?多數人的想法確實是不?一樣?的。
她還是嘆了口氣:「算了,當我沒說——但事實證明你是可以爬山的啊。你以為你不?行,所有人都?以為你不?行,但事實就是你登上了山頂,和我們一起?露營,還感受了日出?……」
她說:「有些事就是做了才知道行不?行吧?可能困難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呢?可能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呢?」
「萬一沒能克服呢?你那麼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感受到媽媽試圖插手你就失聯了,我怎麼知道以後你不?會這樣?對待我呢?如果你在某次吵架後離家出?走了,幾個月不?回來,我是該收拾鋪蓋回家鄉去,還是在原地?等你呢?」
「……大?概可以報警找我?」
「別開玩笑了,那樣?只會更加惹你討厭。」邢者語氣平和地?說著這些話,「而且你有時候是會欺負人的。還記得在鍾市海邊的那晚嗎?我對你做的事情,你明明都?是默許的,但是因為誤以為自己沒進區域賽,你就對我發火了。而且你還不?告訴我原因,任由我胡亂猜測、陷入自責。」
他說:「我會擔心那樣?的事情經?常重演,而我沒有任何可以訴苦、可以說理的地?方。我的家人大?概是不?支援我跟你走的,如果我真的走了,肯定會跟他們有些衝突。這樣?固執己見地?離開,然後又沒有被善待的話,我就連家都?不?好意思?回了。」
「我確實是因為意識到我可以離開鵝鎮,所以才會重新聯絡你的。我還是喜歡你,而且我覺得你也喜歡我,我不?想我們就這樣?結束了。但是至於我們以後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模式,我覺得需要?兩個人都?想清楚、想明白?,而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了再說——是需要?我靈活機動,跟著你漂泊各處,還是你遷就我,在一個地?方安頓下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