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意識到自己也被帶歪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幾個人在說起這個問題時,眼神充滿了興奮?!
“我哪裡興奮了,我明明是在思考……思考未來與生命交融的感覺!”小云舟把翹上天的嘴角收了回去,一臉正色道。
“但它說現在不少殯儀館都已經招滿了呀。”洪思思指了指還在一旁給他們呱呱呱科普的小智障。
小智障:“招滿了?不不不,還是有崗位是空缺的,比如入殮師……這其實是個不錯的崗位,畢竟給逝者化妝的話,逝者不會出遊……”
化妝兩個字戳中了洪思思,小姑娘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有道理耶!”
那她要不要把自己未來的理想改一改呢?
“其實當火化師也行,好像要求不高,力氣大能推爐子就行。”程毅新也被洗腦成功了,搖頭晃腦補充。
顧言眼睛閉上,手背上有一抹淡淡的青筋,半晌後,這個在場唯一的正常人睜眼,微笑:“但現在比較流行海葬。”
程毅新一拍腦袋:“對哦,我好像聽我哥說過,早決定海葬還可以早領錢……”
“什麼,還有這等好事?”祁·自認是個短命鬼·雲舟蹭地一下從座椅上跳起來,“那我現在就可以決定,下個月我就去--”
“砰!”
截斷小云舟美好設想的是門口的一道杯子落地的聲音。
祁雲舟下意識嚥下了後面的幾個字,仰起小臉向門口看過去。
祁知寒站穿著深色的西服站在門口,巨大的陰影向小朋友籠了過來,男人面色沉沉。
像冬日結冰的湖面。
*
“小云舟,你現在還很小,為什麼要想這種深奧的問題呢?”
上一腳剛踏進房間的方展顫巍巍地握緊了他的小藥瓶了。
“唐僧……大唐西域記,哦,難道這孩子是因為無父無母想多了?”
聯想到唐僧那稱得上是無父無母的身世,方展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最後喃喃自語,“雖然小姨雖然很愛她,但秦雪的工作時間不規律啊……”
這句喃喃聲很輕,但祁知寒聽到了。
無父無母嗎?小姨也沒太多時間?
男人的手指突然白了一下,他看著小朋友冷靜的側臉,有什麼思緒在心中緩慢,但有力地生長:既然這樣,那為什麼不能不能……
截斷祁知寒思緒的是導演的說話聲。
江導很少有這麼不淡定的時候,他聲音幾乎是在哀嚎了:
“不是說殯儀館不好,但,但……孩子們,你們的眼裡要有光啊!”
“……我的眼裡難道沒光嗎?”小云舟慢慢把眼睛眯成一條縫,很好看。
他大呼冤枉後,接著說,“嗯,還是說叔叔你們比較喜歡聽這種標準化的理想?”
小朋友指了指那本被他順手帶過來的《手把手教你學會造句》的作業書,翻到書最後的一頁名為《我的理想》的範文,深情念:
“我想成為一名醫生,為救助那些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的人。
我想成為一名老師,為在人生路上疑惑的孩子帶去陪伴溫暖。
我想做一個熱愛生活的人,愛清晨見到的一朵小花,愛晚上與我打過招呼的陌生人。
我想我的一生都被愛意包裹,當我躺在棺材板裡的時候,有賓客驚訝捂臉,指著我說--瞧,他動了!
睜開眼,向日葵代替白菊放在我的胸口,昭示我生而向陽,度過的一生如此燦爛。
我想有人在我白髮蒼蒼時為我送上祝福,祝福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前面兩段還好,但最後兩段話……這聽起來格格不入的話語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