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光來。
孔一棠就迎著光站著,外頭的日光落在她的臉上,一時間也分辨不出是什麼神情,但也不會柔軟就是了。
這個女人,也挺狠的。
聶齊是在孔一棠被蔣家送回孔家的第二週才被下套送去坐牢的。
所以他和孔一棠一起在孔家的那一週在多年後還很清晰。
拄著柺棍的姑娘對自己的房間在三樓也沒什麼反應,拄著柺棍每天往上走,偶爾會出現飯桌上,柺棍的篤篤篤聲敲在木板上聲音特別容易辨認。
對這個突然要長住的人,徐宛詩人前倒是喜笑顏開,孔一棠他爹反正只有晚上在,偶爾問一句過的怎麼樣,也沒什麼下文。
至於孔和光,叫姐叫不出口,只有徐宛詩擰著他才開口。
聶齊自己跟看好戲似的,他讀書不好,一身腱子肉,本來就是徐宛詩之前跟的男人撿來的,男人被徐宛詩聯合別人弄死了,他也無所謂,比起硬梆梆只會毒打的男人,他跟喜歡徐宛詩這種柔聲說話心思歹毒的女人。
能養得起他,救他出苦海,他就認她,喊一聲媽也沒什麼。
但不妨礙他在學校裡喜歡單林黛那種老婆臉的女人,溫溫柔柔,以你為主。
而孔一棠,豆芽菜似的,一個沒長開的丫頭,狠厲倒是率先發芽,有一天聶齊大半夜回來,還看到徐宛詩端著點心送到孔一棠的房間裡。
他去樓上是去找徐宛詩的,有些見不得光的事兒,他去做還是得彙報彙報。
這家人也奇怪,夫妻倆各玩各的,他長到那麼大,也有人說他是徐宛詩養的小情人,孔士華也沒什麼反應,瞧見還是小聶地喊。
那個男人看上去沒什麼心眼,還有點蠢,什麼都看不到眼裡,對自己這個打斷他親生女兒腿的人,也不會出什麼壞臉色。
二樓沒人,他走上三樓,一眼就看到孔一棠的房間大開著,穿著睡衣的孔一棠倚著門,而徐宛詩背對著他,在跟孔一棠輕聲說話。
女人的事兒,嘖。
臭丫頭沒大沒小,拎起涼茶就往徐宛詩身上澆,還說了句裝模作樣。
澆完把水壺往地上一扔,碎瓷片跟著噼裡啪啦一起飛濺,小女孩低頭跟著掉在地上的托盤一起落地的餅乾,塞到嘴裡的同時切了一聲。
徐宛詩笑容有點掛不住。
聶齊也不知道自己乾媽為什麼這麼熱衷於找麻煩。
當初讓她去跟一個小女孩打架的時候他還有點無語,但收拾人不分男女,報答恩情也不需要好壞,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得了,沒想到碰到個烈的,還傷了一隻眼。
所以他對孔一棠當然沒什麼好臉色,要不是不能弄死,早就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