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吉皺起了眉頭。
但,正如這個人所說的,已經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於是他選擇了繼續聽下去。
“等那個勤勞的人收到訊息匆忙趕到的時候,他知道了那惡犬是某位男爵的寵物,已經被關回了家中。”
“除了一句‘你的女兒死了’以外,那些收拾殘局的人什麼也沒有和他說。”
“惡犬怎麼跑出來的、又是怎麼出現在那條街道上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有必要向他解釋些什麼。只有一名衛兵似乎是瞧他可憐,才對他指責了一句:為什麼不看好你的女兒?”
“就好像全是因為他犯了錯才影響到了貴族老爺的狗,孩子死了也是活該……”
聽到這裡佩吉已經猜了出來,這人說嘴裡說的“故事”多半就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歷。
在他心底剛浮現出一絲同情時,這人繼續說了下去。
“——我只是個平民,我的女兒怎麼能和貴族老爺的狗相比呢?”面容邋遢的男人不自覺地咬了咬牙。“勤勞的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暗中調查了很久很久,知道了那位男爵老爺喜歡圈養烈性的寵物,並訓練它們彼此廝殺。”
“而咬死他女兒的,正是男爵老爺最近才弄到手的愛寵。在那之後也每天好吃好喝地養著,甚至比他和女兒曾過著的生活更加優渥。”
“他無法潛入男爵的家中殺死那條狗,但他經過調查卻意外地發現,男爵寵愛的小兒子很喜歡吃街頭上兜賣的零食……哈、哈哈哈哈……”
說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很暢快地大笑了起來。
“你殺害了一名貴族子弟?”佩吉愕然。
一般平民殺害貴族量刑都會從重,更不要說是以如此陰險的手段謀殺了一名尚且脆弱的孩童,在受害者激憤地當庭陳述下,會被判處絞刑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不,不對……若他真犯下了這樣的事,那無論從任何一方面來看,就更不可能把他和自己這個貴族關押在一起了啊!
這種極為反常的安排讓他心頭驚悚。
意識到不對勁後,他環顧鄰近的幾間囚室,卻發現在這一層裡似乎只關押著自己和這個邋遢男子兩人,四周極其安靜、連一點雜音都沒有。
他忍不住再次錘動鐵門。
“外面有人嗎!回話!衛兵?!”
沒有應答。
男子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可真有趣!是害怕我殺你嗎?放心吧,我不殺沒有仇怨的人。”
佩吉憤而怒道:“蠢貨!我他媽不是怕你殺我,是怕有人來殺我們兩個!”
他不知道城衛隊的監牢平時滿員程度怎麼樣,但發出這樣大的動靜也沒有巡邏的衛兵過來看一眼,明顯就很不正常。
自己做了什麼需要被滅口的事情嗎?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次事件的可能性比較大。
難道是……那個人不想讓自己牽扯到他?可自己分明已經完全按照他們給出的說辭認罪了啊!
腦海中冒出了一些不太妙的揣測,佩吉不願繼續呆在這坐以待斃了。
猶豫了兩秒,他走進門鎖的位置,用出魔力一震。
“哐當——”
一聲悶響,門鎖被開啟了。
這回輪到身後面容邋遢的男人一臉驚愕地望著他了。“你、你是貴族?”
佩吉正要踏出監牢的腳步頓了頓,沉默了大約兩秒過後,他回過頭輕聲說道:“要是你沒有死,而且還見到了一位可以徹底改變你命運的大人物的話……就告訴他,佩吉死於暗算,秘密藏在清溪學園社團大樓、頂樓男廁所工具隔間從下往上數的第二塊磚石背後。”
他在賭,賭這句話可以成功傳達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