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歇記得這個聲音,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分明就是昨天拿夏夙當筏子找她麻煩,結果反而被她和夏夙氣走那位。
事後夏夙特地給她形容過,說這姑娘當時的臉紅得比她頭上戴著的紅瑪瑙頭花還紅。
也就是說,這位紅瑪瑙姑娘想和夏夙道歉,結果夏夙不理她,於是她找“世子爺”,約了一位“夏公子”出來,想請這位“夏公子”代為轉達歉意。
雖說皇室有皇室專門的書院,但凡是總有例外。
比如致遠書院裡就有好幾個皇室出身的,其中包括康王世子,以及長公主家那對隨了長公主姓的龍鳳胎。
龍鳳胎曾在去年分別得了世子與郡主的位份,可要說和鎮遠將軍府走得近的世子爺,也就只有康王世子了。
而康王世子約出來的夏公子,毫無疑問,應該就是鎮遠將軍府家的三子——夏衍。
昨天夏夙暗示這位紅瑪瑙姑娘想要嫁入鎮遠將軍府,恐怕是說中了。
林歇好笑地靠在牆上,和半夏一塊聽起了牆角。
林歇看不到,半夏則是因為喜愛刺繡眼神不如一般人好,所以兩個人都不知道,在她們躲著偷聽牆角的時候,那邊被偷聽的夏衍微微側頭,看向了她們藏身的地方。
紅瑪瑙姑娘哭了半晌也不見夏衍安慰,在心裡嬌嬌俏俏地哼了一聲,想著將門出身的男人果然都是榆木腦袋,也不知道哄哄落淚的姑娘,等哪日她入了將軍府,必要把這塊百鍊鋼化作繞指柔。
於是她擦了擦眼角,帶著嫩嫩的鼻音說道:“讓夏公子見笑了,只是被夏姑娘誤會一事,實在叫我心裡難安。”
夏衍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姑娘,問道:“你說誤會,是什麼誤會?”
紅瑪瑙姑娘一愣:“就是、就是昨日,我不是有意說夏姑娘的,我只是覺得她的一言一行代表了將軍府,希望她能離北寧侯府家的大姑娘遠些罷了。”
此言一出,林歇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抱住半夏。
果然半夏剛剛是想衝出去的,她被林歇拉住了還想開口罵人,卻又被林歇先一步捂住了嘴。
那邊夏衍又問:“你怎知北寧侯府的大姑娘,不堪為友。”
紅瑪瑙姑娘微微揚起下巴:“這誰不知道,若非不堪,景央郡主為何這般厭惡旁人提起她,而且我去尋夏姑娘說理之前,景央郡主也說了,將軍府堂姑娘這般行事,確實有損將軍府的顏面。”
景央郡主,君葳。
林歇低頭把眼睛抵在了半夏的肩膀上,心想完了,長公主昨天還在她這誇了君葳比她弟弟省心呢。
這也就算了,最嚴重的是,君蕤一個人在書院仗勢欺人還可以說是巧合,如今君葳也這樣,就像是坐實了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會危害子孫後代一般,只怕禮部尚書更加有話要說了。
本朝女子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並不容易,自從有男子因自己的無能怪罪女子牝雞司晨後,越是位高權重的女子,越是容易被人放大錯誤,所以林歇這次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如何教育龍鳳胎稍後再說,耽誤之急,是先把這件事情,小事化無。
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個把柄遞出去。
耳邊夏衍與紅瑪瑙姑娘的聲音還在繼續——
“將軍府的顏面不勞姑娘與郡主費心,姑娘可能不知道,我與夏夙關係不好,你就算找我,我也沒辦法替你在夏夙面前說情。”
紅瑪瑙姑娘:“可、可是……”
夏衍:“告辭。”
夏衍走得乾脆利落,紅瑪瑙姑娘追了幾步後終於消化掉了夏衍最後說的話,臉再度紅了個透,她跺了跺腳,又踢了踢一旁的大樹,最後實在羞憤難當,捂著臉跑掉了。
林歇直到這時,才鬆開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