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拉下了嘴角。
“你這是去花會,不是去佛會,快去換個顏色鮮亮點的衣裳。”
喬景是料到喬若會如此這般,才故意拖延時間的,她淡淡瞧哥哥一眼,不冷不熱道:“再不走來不及了。”
喬若吃了個悶虧,只得一疊雙手,沒好氣地抱怨道:“今天別人家的姑娘各個都憋著勁兒要爭奇鬥豔,你倒好,打扮得像是唯恐別人看到你這個人似的……”
喬景不耐煩聽喬若絮叨,於是徑直打斷他道:“走不走?”
“你……!”喬若被喬景的軟釘子氣得不輕,直接轉向訪秋吩咐道:“把她外間這輕羅紗換了,前兩天我不是派人送來了個新做的銀紅的嗎?就用那個。”
“還有她頭上這玉釵,取了用那個碎紅流蘇金葉樣式的。還有家裡培了那麼多花,簪什麼怨春妝,顏色又寡淡意頭又不好,就給她簪早上才摘下來的冠群芳!”
喬若越說越氣。
“真是的,今日是什麼日子,你們也由她胡來!”
訪秋被斥得低著頭不敢做聲,喬景看不下去,氣急敗壞地叫了聲哥。
喬若一擰眉,正色教訓喬景道:“你人在深閨,但也是喬家的臉面。你今天打扮得這般簡素,知道的是知道你不想爭,不知道的還以為喬家氣虛了不敢出風頭。你向來周全,怎麼今兒就突然不機靈了?”
喬景無言以對。
喬若說完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便緩聲語重心長地說:“哥哥知道你現在沒心思打扮,但出門見人該有的樣子總得要有,不然到時候無端生出些流言,傳到爹耳朵裡總歸不好。”
喬景聽著只覺胸口憋悶得喘不過氣。
“好了!我去換。”她一把搶斷過喬若的話,即便拎著裙襬匆匆逃到了樓上。
今年的花會依著舊例由聖上的胞弟珣王做東,在他京郊的別院希園舉辦,喬景折騰了不少時間,同喬若到得希園的時候就比請帖上晚了幾刻。
喬景因著出門前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是以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馬車停穩,喬若掀起車簾扶她下車,她坐在車裡整理了下心緒,勉強微笑著下了車輦。
珣王年過半百,一生沒有別的愛好,獨獨醉心於侍弄花草,希園裡群芳盡放,花枝花影錯落扶疏,端的是一派綺麗明媚的大好春光。
喬景跟在哥哥身後,偶遇得與喬若相熟攀談的人,便妥帖談笑舉止,既不會讓人覺得她言行輕佻,又不會讓人覺得她古板肅重。
喬若先前還擔心妹妹出門太久會忘了怎樣和人交往,現下見她一切都做得恰如其分,心下多少有幾分得意。
他笑著對喬景說:“你看這樣出門走走不是很好嗎?”
喬景勾唇笑了笑,沒有繼續接話。
“喬二哥,又見面了。”
兄妹倆正站在花陰旁閒聊,同樣遲來的岑寂進到園中就徑直走到了他們這邊打招呼。
喬景看到岑寂走過來心立時慌張一跳。
她的身份瞞得了別人,卻絕對瞞不了他。
喬若察覺到喬景不自在,一步迎上前笑著回應過岑寂,隨即對著他向喬景這邊擺頭介紹道:“這是我小妹,喬景。前兩年一直隨祖父住在宣州,上個月才回家。”
這回應該是喬景明面上與岑寂第一次見面,喬景餘光瞥見園中許多人都若有似無地將目光投向了他們這邊,便按著禮節向岑寂行了一禮。
“見過岑公子。”她持扇半遮面,淺淺向岑寂屈了下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