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撈到就好。”
小姑娘哼了下,“他們挑糞的莊稼漢髒不是常事嘛,整天和糞打交道,身上都有糞味。”
“你嫌棄髒手上那金戒指不如丟了。”李月秋繃著臉懟她,像是隻露出爪子的小動物,要撓花人的臉,“糞坑裡的東西還撿回來戴手上,有糞味,髒死了!”
“你什麼人,關你什麼事!”小姑娘心裡其實也覺得掉糞坑裡的東西髒了,但這可是金子,不是石頭,要是掉別的東西,她早不要了。
李月秋:“就關我的事!人家付出勞動,就該得到成果,給你撈就不錯了,挑三揀四,小資做派,你想他白給你撈?這是不珍惜勞動人民的果——”實
話沒說完,遠處溪邊的男人清洗乾淨,卷著褲腳上了岸,結實的肩臂挑起兩桶糞,微轉過頭來,李月秋咻的一下沒聲了,看都不敢看人,貓著腰極快的躲到了施爺爺的身後。
施爺爺:“……”
過了好一會,李月秋才從施爺爺後面小心翼翼探出頭來,男人沒過這邊來,挑著兩桶糞從另一個方向走了,李月秋直起身子,瞪了小姑娘一眼,“髒死了,都是細菌!”說完朝前方已經漸行漸遠的人追去。
原地的施爺爺乾咳一聲,笑著說:“那啥,拿回去消消毒,消消細菌。”
小姑娘臉色紅紅白白,難看的緊。
***
李月秋跟了人一路,她是小跑的跟著,不然追不上,明明前面的人挑著兩捅糞,但走得快極了,她撐著肚子氣喘吁吁,終於男人在大路上一輛老舊的拖拉機處停下了。
幾個人正把拖拉機上的大麻袋吭哧吭哧往另一輛貨車上下搬,那些大麻袋搬到貨車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咋恁晚才過來?”
“有事。”男人把兩隻糞桶和扁擔放下,走到去開始搬東西,彎腰一拖一拽就把袋子扛起放到貨車上,好像完全不費力,別人扛一袋,他能扛三袋,身上只穿了件粗布褂,肩背健壯寬闊隨著使力繃起一層有力的肌肉。
李月秋有些不知所措,盯著人眼睛像是盛滿了清泉,水汪汪的,手指指肚反覆捏著衣裳袖子上的扣兒。
好一會,拖拉機上的東西漸漸搬空了,這次又往拖拉機上搬別的東西,拖拉機老舊,搬上搬下顯得搖搖晃晃,幸好重新搬到拖拉機上的東西不多,轉眼就完工了,本該離開的李月秋就這麼看著人,不上前也不走人,她見那人從拖拉機上跳下來,動作矯捷,大手隨意抹了一把頭上浮起的汗珠,靠著拖拉車和人說話,聲音沉悶醇厚但乾脆,“下次要加到三塊。”
“三塊?這不行,不是一直都是兩塊的嘛,不興這麼抬價。”
“成色好,三塊不多。”
“……成色再好也不能加到三塊,再便宜點,少五毛,兩塊五,三塊高了,我們搭夥做了這麼長時間,你這樣我沒法做,都沒啥賺頭。”
“你沒法做,我也沒法做,你不做我找別人。”口氣穩穩的透著老實,但拗得沒商量的餘地。
這時從拖拉機駕駛位鑽出來一個人,瘦的跟皮猴似的,踩著雙解放鞋,鞋帶系的亂七八糟,梳著個二八分的髮型,頭髮軟塌塌的,戴著副不怎麼搭配的蛤.蟆鏡直嚷嚷,“我說三塊你咋沒法做?別的人你去問問瞅瞅,為了壓秤往米里摻沙,瞎禍害糧食,我們不摻沙,口袋裡都是正兒八經的糧食,再說我們給的都是獨一份的“桂花球”,你上別的縣裡村裡問問有沒有比我們好的,運到市裡你起碼……”他手指比了個六,視線不經意的抬起看到了大路對面的李月秋,眯了下眼睛,看清之後頓時一張臉變的惡狠狠的,伸手捅了捅旁邊的人,咬牙低聲道:“大根,你看,是那眼珠長在腦門的小娘們!”
第7章 說話間軟言軟語比菟絲草還軟上……
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