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也許認為魏國皇位交替是絕佳的反攻時機——臣也認為是。唉,可朝中大多人,他們想的卻是——好不容易能喘口氣了。」
「嗯,看來這幾年是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太好了……盧慶沅這會兒倒不提光復的事了?」
「誰說不是呢……盧相,盧相也需要與人合作,不得不讓步啊……」馮敬賢應和著。
李燕燕嘆了聲。
當初她勸盧慶沅多交朋友,想的是日後聯手打回長安,可盧慶沅顯然認為聯合旁人扳倒她更為要緊——這也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馮敬賢見李燕燕沒有意料中那般憤怒,才從袖裡掏出一封信。
柘黃錦扎,明晃晃的亮眼。
「陛下手書,命臣轉交長公主。」
「嗯……」李燕燕接過,並不拆開,卻問:「大司馬那邊呢?」
「臣不好直接求見大司馬,倒是和嚴家丞見了一面,她說讓殿下您放心。另外,還有些話託臣轉告——」
馮敬賢上前,說了聲得罪,附在李燕燕耳邊道:「阿琇很安全,也很想念您。您早先吩咐的事,嚴家丞已經辦好,隨時可以動。臣也選內衛中可靠之人,替換了原本的護衛,另有一隊人馬潛伏在承平堡外。嚴家丞說憐青、惜翠身上都有本事,若殿下想逃走……臣以為曾將軍不敢傷到您,所以咱們勝算不小。」
沒想,李燕燕卻擺手,對一直侍立在旁的宗瑋說:「宗大人,我前幾天說讓你上到更高的位子,這麼快機會就來了。」
宗瑋身體一震,立刻跪倒在地,不敢相信地問:「您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想的意思,」李燕燕目光炯炯,「叫內衛安排你回東都,你和小春匯合,拿上咱們這幾年收集的證據,叫大臣們輪流參他驕矜自滿、獨握朝綱、結黨越權……等火候足了,你再呈上我親筆手書,把咱們在承平堡所見,盧相裡通外國的事情,好好說道說道。」
她遞給宗瑋一封信:「你不是想往前上麼?那就給我把擋著路的人拉下來。」
「這,這……」
說不清是興奮還是恐懼,宗瑋接信的手都有些顫抖,不過他腦子仍然轉的很快:「盧相不會毫無準備,僅憑這些……能夠嗎?」
「只怕不夠。所以,剩下的還要靠馮樞相——」她笑吟吟地看向馮敬賢。
馮敬賢一凜,忙跪拜聽令。
李燕燕垂下眼,纖長的睫毛落下兩片陰影:「你帶進承平堡的內衛,留下供我使喚,其餘人隨你回去。等宗大人他們把風浪掀起來了……盧相畏罪自殺也合情合理,是吧?」
即使馮敬賢見多了風浪,也從這位看似柔弱的公主那裡接到過不少鐵血的命令,可刺殺當朝宰相、二品大員……
他不禁和宗瑋對視了一眼,也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馮敬賢心跳加快,額頭滲出汗珠……
可他還有選擇麼?莫說福安殿下在李燕燕手裡,很多年前,從冒犯崔淑妃遺體的那個夜晚,他就已經逃不出長公主的手掌心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馮敬賢已經想通,俯首道:「是。臣謹遵長公主命,一定辦好!一定!」
宗瑋剛才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也覺後怕,找補道:「盧相對殿下做出這樣事情,殿下是當以牙還牙——」
「你錯了。」李燕燕平靜地說,「這和私怨無關。」
馮敬賢、宗瑋都愣了一下。
「我曾以為,盧相和我最終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是秉性高潔,不願屈從於我……所以我始終沒有對付他,一直想等他有天想通。」
她冷哼一聲,語調變得尖銳:「可他卻把我的縱容當成是無能,越來越頑固……今天他對我背後一擊,以後還會阻礙我動用存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