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岑驥一打岔,面色不大好看,互相瞄了幾眼,疤臉人敷衍地拱拱手,厲聲問:「我們是徐副使手下,替大軍掃尾的,瞧你這身,禁軍裡頭當差?放著好好的大路不走,怎麼走到這林子裡頭?……別是個逃兵吧!」
岑驥和善有禮,可這三人並不打算報上姓名,反而把手移到了身側的刀鞘上……
李燕燕心道不好,有意提醒岑驥,卻發現岑驥似乎並未隨身攜帶兵刃——應當是重新捆包裹時卸下了,只得暗暗叫苦,扶著樹幹,矮著身子一點點朝後挪動。
果然,聽那疤臉定了調,山羊鬍也附和道:「就是,我看這一男一女也不對勁……沒準是對私奔的狗男女,呵,咱們可不能不管,得抓回去好好審審!」
李燕燕不禁把手放在了胸口。
岑驥卻往前一步,拱手笑道:「三位大哥,話不能這麼說。劉某的確在禁軍裡領了份差事,其實從長安到龍城這段路,在下討了個便宜,和表妹跟著康寧公主和親的儀仗過來的。您三位提到的徐副使的大軍,我和表妹午前也恰巧遇上了,雖然沒得著徐副使本人召見,但他麾下的一位偏將給劉某簽發了『過所』——」
他說著就要去懷裡掏東西。
岑驥不可能有「過所」!他要做什麼?!李燕燕心臟猛地一抽。
「慢!手放著別動——」
疤臉人高喝,聽岑驥提起徐承意,他臉色更差了,手握刀柄走向前,同時命令山羊鬍子:「老陳,去他懷裡搜。」
疤臉又朝李燕燕的方向,沖鐵青臉努了努嘴,鐵青臉立刻會意,也跨過小溪,擋在了李燕燕和岑驥中間。
岑驥淡笑,在山羊鬍子面前站定,雙手大開。
山羊鬍子比岑驥矮了半個頭,他斜向上覷了眼,伸手摸向岑驥胸膛,在斜陽照射下,他指縫間漏出一道寒光——
「不!」李燕燕突然大叫。
山羊鬍手勢驟然加快,朝向岑驥胸口就刺!
可岑驥更快,他腳底一旋,上身剛好錯開山羊鬍的手掌,同時左袖口裡飛出一道寒光,一隻鋼釘直直射向山羊鬍子的太陽穴,兩人相距不過一尺,這個距離上山羊鬍根本沒可能躲開,只聽「啊」的一聲痛呼,山羊鬍子的身體就斜斜傾倒下去——
卻又被岑驥一腳踢飛,正好迎上疤臉落下的刀鋒。
疤臉這一擊用力過猛,刀刃在山羊鬍的鐵甲上向側一滑,連帶著疤臉的身體也踉蹌了一下。岑驥沒有錯過這個機會,向前跨出一大步,從山羊鬍腰間抽出腰刀就擲——正中疤臉的面門!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間,李燕燕在喊出那個「不」字之後,拔腿就跑,跑出幾步,鐵青臉才反應過來,張開手要來抓她,可岑驥的長鞭卻已經套上他的脖子。
岑驥緩步行來,面色波瀾不驚,手上長鞭卻越收越緊。
鐵青臉變成了紫紅臉,眼珠子血色瀰漫,瞪得快掉出來,他的手腳無措地掙扎著,喉嚨裡擠出嘶啞的叫聲:
「呃……咳——呃……」
李燕燕別開了眼。
……
比她預計的更久,十幾息後,終於,鐵青臉拖拖拉拉地斷了氣。
岑驥鬆開鞭子,先跨過小溪將三匹馬拴好,返回來扒下鐵青臉的鐵甲和罩袍,又朝他後頸處補了一刀,這才沖一動不動的李燕燕叫道:「過來搭把手。」
李燕燕無聲地走過去,按照岑驥的吩咐,把三個死者身上的甲冑兵器等解下來,值錢的和有用的東西聚成一堆,岑驥又牽了馬過來,將三具屍體丟進了個不起眼的山溝。
再回到溪邊時,李燕燕還是蹲在那裡,小小的一個人,垂著頭,皺起眉,冥思苦想的模樣。
不過,她還真沒哭,只是有些呆。
岑驥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