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蔓延上來的、徹骨的寒冷?
都是,李燕燕想,但還不止。恐懼是有顏色的,是鄭將軍頭顱滾過,在地面劃出的那道暗紅,是天的蒼灰,地的慘白,也是甲冑的漆黑和兵刃的亮銀。
李燕燕蹲在林子裡,一動不敢動,整個世界好像都變成了一幅潑墨,只剩那幾種顏色在眼裡久久晃動,揮之不散。
而兵流還未走盡。
「還好。」岑驥突然說。
「啊?」李燕燕不解地看向他,一轉頭,才發現脖子有些僵硬。
岑驥手仍放在刀柄上,盯著前方道:「這幫河東兵,剛從河朔搶掠回來,押著壯丁糧草,一路上想必提著十二分的小心,好不容易穿過太行山,回到自己的地盤上,這會兒正是他們最放鬆也最放心的時候。」
李燕燕把頭轉回去,安靜聽著。岑驥雖然仍是警惕戒備的樣子,但講話已經恢復到平常,語速略急,聲調平穩,不委婉,也沒廢話,還帶著些慣有的不耐煩。李燕燕此刻聽到他一如既往的語氣,心裡也生出些怪異的安定。
「因為放心,也因為雪後道路難測,他們就沒在大軍前後左右放出偵視的小隊,不然我們躲不過去。」岑驥平靜地說。
他和她,一個逃兵和一個逃奴,岑驥說起被抓怎麼還能如此心平氣和,李燕燕著實不懂。
「要、要是躲不過會怎樣?」她顫聲問道。
岑驥嗤笑了聲,沒回答,反而瞥了她一眼,奇怪道:「你在抖。」
李燕燕沒吭聲。她也不想抖,也想勇敢點,不叫岑驥看笑話,可兩世積累的恐懼不是小打小鬧,她管不住自己不爭氣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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