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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下子跌落塵埃,不,沒了清白可是比死還要痛苦,那是深淵,他們就舒爽了,迫不及待地來看熱鬧。
人總是如此。
如果一直比不上自己的人變成了他們該仰望的存在,他們心裡就會失了平衡,可即便如此,他們仍能若無其事地阿諛奉承。
可一旦這人再落入更差的境遇,他們就選擇性地忘記自己當初如何捧著她,甚至以更大的惡意去嘲諷她。
趙歸雁面不改色地走到屋子中央,一一行禮。
“見過老夫人,見過母親和各位嬸嬸。”
上首端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藍色蝙蝠紋如意衫,瑪瑙釵飾將髮髻綰得一絲不苟,瞧著很是威嚴。
這便是老夫人方氏,如今府裡輩分最大的人。
方氏 見血
方氏身邊的李媽媽小步走進來,語氣清淡:“老夫人,陳二沒氣了。”
空氣中帶進來一股極淡的血腥氣,屋裡的有人不適地捂住唇,臉色發白。
方氏淡淡開口:“找個亂葬崗隨便扔了就行。我記得他有兩個兒子在府裡當差,也一同發賣了吧。”
這般漫不經心的語氣,讓趙歸雁無端發憷。
目前對她還算和善的老人,在這一刻,向她展示了曾經作為當家主母的冷酷。
趙歸雁斂眉,驀的驚醒。
老夫人這樣果決地處理了陳二,未嘗沒有警醒她的意思。
老夫人一向不管府裡的事,與她也是第一次見面,談不上什麼祖孫情分,車伕陷害她,她自然也沒有心疼她一說。
唯一讓她重視的,只有她此刻的身份。
未來的大魏皇后。
老夫人直接處死了車伕,怕是惱恨他險些毀了榮國公府的前途。
如果此刻她真的是以失了清白的身子回來,被處理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趙歸雁手腳冰冷,方才的慘叫聲猶在耳邊,指甲陷進掌心,刺痛讓她瞬間清明起來。
方才也因為老夫人提及她的生母時生出的幾分親近也瞬間消失。
是她天真了,除了嫡姐,這偌大的國公府,有誰真心關心她?
方氏沒有注意到趙歸雁的異樣,捧了盞茶,慢慢啜飲。
趙雲鶯不甘心這件事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揭過去,她忍不住開口:“五妹妹既然說是陛下救下的你,那想必陛下也知曉你的遭遇吧?不知陛下可有說什麼?”
方氏也抬起頭,目光落在趙歸雁身上。
是啊,她清白不清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看她。
趙歸雁目光閃了閃,抬起頭來,臉上掛著笑:“陛下去北郊迎冬,恰好見我虎口逃生,便遣了太醫替我診治,讓我好好養傷,旁的並未多言。”
“對了。”
趙歸雁好似想起什麼,說道:“陛下回宮前贈了我兩串佛珠,一串是給老夫人的,說是他記得老夫人信奉佛教,這佛珠也是贈予您的東西,還讓我代他向您問好。另一串則是給母親的,他知曉我去香積寺是為母親祈福,如今香積寺去不成了,便贈了我佛珠,說是沾染了他的龍氣,多少能鎮壓邪祟。”
她的話半真半假,但由不得他們懷疑。
總不可能跑去宮裡向程景頤求證吧?
方氏聽說程景頤特意提到了她,頓時大喜,笑得如同菊花一般,“陛下有心了,難為他還記著老身。”
她將茶盞隨手放在桌子上,期待地望著趙歸雁:“佛珠你可帶在身上?”
趙雲鶯見如今方氏的全副心神都在那串佛珠上,憤憤地咬了下唇。
都贈佛珠了,陛下的態度不言而喻。
楊氏沒料到陛下還給了她一串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