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
明靜大師復又閉上眼,默默地轉著佛珠。
“情之一字,最難勘破,都是痴兒,痴兒啊,不過,這次倒也痴得可愛……”
……
趙歸雁心臟砰砰跳,還陷在程景頤的話中無法自拔。
她偷偷覷了一眼程景頤,見他一臉淡然,根本不似她這樣激動,心下又有些委屈。
這人,說完這樣的話後,攪得人心湖泛起漣漪,怎麼能這樣淡然呢?
這樣平淡的反應,總會讓人覺得他方才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雖然趙歸雁知曉,他並非如此。
可……可到底還是第一次聽到心上人這樣熱忱的心意,難免存了一些小女兒家的心思。
趙歸雁咬了下唇。
她當然希望他能……抱抱她,或者說些甜言蜜語呀。
如今這樣沉默,難免讓她有些失落。
“陛下,你怎麼這樣平靜?”
趙歸雁噔噔噔提著裙角繞到程景頤身前,她到底沒忍住,語氣低低地問道。
程景頤停下腳步,眉眼沉靜,他勾了勾唇角,一如既往地溫和,但若仔細觀察,還是能從他的眼裡察覺到不同。
躍動的光影讓他漆色的眸子渡上幾分溫暖明亮,向來平靜的眼眸漣漪泛泛,像是平靜海面下的暗潮湧動,投入一顆小石子,便能驚起駭浪。
趙歸雁愣愣地看著,一時有些沉溺其中。
程景頤的喉嚨滾了滾,他上前一步,直直與她相對。兩人如今的距離,不過咫尺,遠遠超出了男女之間的安全距離。
趙歸雁不知道為何,沒有避開他,腳步堅定地站在了原地。
耳邊衣袖摩擦的聲音逐漸放大,她垂落在身側的手被人握住。
溫暖不變,卻不再幹燥。
溼濡,僵硬。
趙歸雁緩緩睜大了眼。
“誰說我很平靜?”
程景頤低嘆了一聲,帶著幾分心甘情願的妥協,“我害怕一開口,就洩露了我的緊張啊,雁雁。”
那聲雁雁,低啞寵溺得不像話,明明沒有甜言蜜語,僅僅只是牽了一下手,就讓趙歸雁無端紅了臉,心裡甜滋滋的。
趙歸雁緊緊回握住他的手,與他相攜走向院中的那顆大樹。
這棵聽說很靈驗的姻緣樹並不名貴,是寺廟常見的榕樹,這棵榕樹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樹幹粗壯,大約三人合抱才能將它環住。
樹枝遮天蔽日,這寺廟不大,這棵樹彷彿都能將它遮住。
樹葉茂盛,冬日裡還很是青翠,在這蕭瑟枯寂的院子裡,那樣獨特,讓人眼前一亮。
樹上掛滿了紅色的繫帶和木牌,微風拂過,木牌輕輕晃動,發出細小卻柔和的聲音,仿若畫卷般美好。
趙歸雁臉上露出一抹笑,看樣子她很是喜歡這棵樹。
程景頤含笑看著她,道:“這寺廟看著不大,卻歷史很長。先祖創立大魏時,它便在這兒了。明靜大師是這寺中的住持,他不喜紅塵,也便對於世俗名利不甚在意,也就不像香積寺那般被世人熟知。我知曉此地,都是父皇曾領著我來過。”
趙歸雁安靜地聽著,程景頤極少會說這麼多話,如今聽著,她便越能瞭解他,彷彿,她曾真的參與過他的過去,與他同在。
“你看這些紅絲帶,字跡都褪掉了,上面的字也看不清楚,可以看出這些木牌在這裡掛了很長時間了。”程景頤說著,從樹上隨便拉過一個木牌給她看。
那木牌上面空無一字,風吹雨打,木質粗糙,能看出它曾度過歲月悠長。
他嗓音裡帶了一絲笑意:“這些木牌,可是比你還要大了。”
趙歸雁湊過腦袋看了一眼,眼底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