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歸雁想要開口說話,卻突然捂著胸口,咳起來。
這咳嗽來得迅疾,止都止不住。
趙歸雁咳得眼睛泛起水意,嗓子也疼得很。
“我這是怎麼了?”
採月遲疑了一下,說:“您病了。”
趙歸雁見採月吞吞吐吐,有些懷疑:“那你剛剛哭什麼?”
採月目光閃躲,一時找不到藉口。
趙歸雁平日裡看著好說話,對一件事情認了真,那就是非得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肯罷休。
採月磨不過她,老實交代了。
趙歸雁愣愣地,本想像以前一樣,扯出溫柔的笑容來安慰採月,可唇角動了動,很是僵硬。
她頹然地低下頭。
到底還是小姑娘, 花箋
趙歸雁慌張地擺手:“不行的。”
採月道:“為何?陛下是您的未來夫君,有什麼不行的?”
瞧著採月的神情,趙歸雁忽然就明白了。拉赫
在採月心裡,程景頤是她的夫君,她尋他幫忙是理所當然的。
趙歸雁突然捂著臉,氣餒道:“採月,你不明白。”
她根本沒將程景頤當成她的夫君,如何能厚著臉皮求他幫忙?
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要冠上另一個男子的姓,成為另一個人的妻。自此榮辱與共,福禍相依。
採月見她忸怩不安,板著臉說道:“難道您因為心裡的彆扭就要這樣放棄您的性命嗎?小姐,您忘了您是如何活下來的?您這樣輕賤自己的性命,大小姐怕是要失望透頂了。”
趙歸雁僵住,低著頭,手指繞了繞裙帶,喃喃道:“容我想想,該如何開口……”
趙歸雁有些忐忑,她心中還有顧慮的便是,也許她開口,程景頤也不一定會同意。
採月立刻將她扶坐起來,用錦被將她層層裹住,又細心地將被角仔細塞好,直起身,道:“寫信!”
她折身去外間的桌子上取筆墨。
“既然您當面張不開口,那就寫在紙上,左右看不見陛下的臉,您的膽子自然能大一些。”
採月以為趙歸雁不願意去求程景頤,是因為敬畏程景頤。
由於採月每次見了程景頤,都忍不住兩股戰戰,想要跪地臣服,所以她天真地認為自己想了個絕佳的妙計。
採月的聲音隔著床幔傳過來,趙歸雁雙手無意識抓住錦被。
是……是嗎?
好在趙歸雁跟著趙青鸞識過字,不算目不識丁,寫一封信倒也難不住她。
採月搬了個小桌子搭在架子床內,又研了一方濃稠清香的墨捧至趙歸雁眼前。
為表鄭重,她還特意尋了一張精緻華美的花箋。
趙歸雁提筆,沾了墨,卻遲遲下不去筆。
採月朝她鼓勵地笑了笑,趙歸雁咬牙,一臉的視死如歸。
總不可能就這樣認命了。
阿姐護著長大的性命,由不得她隨便就放棄了。
採月不識字,但看著箋上的字,滿意的笑了下。她見趙歸雁擱下筆,笑著去拿信箋。
趙歸雁急忙摁住信紙,糯聲道:“你先去尋個信封過來。”
她可不能讓這封信就這樣大咧咧地送進宮去,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瞧去呢!
趙歸雁想到自己寫的那些話,臉上微微發熱。
採月依言,很快找了個白色信封過來,趙歸雁壓著信的手緩緩鬆開,隨即動作極輕地將信箋塞進去,滴了蠟,仔細封好。
採月接過信,左看看右看看,翻來覆去。
趙歸雁提著一顆心,見採月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小心翼翼地將信收入懷中,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