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地號啕大哭,哭聲一片連著一片,滔滔不絕。
忽然有人恍然大悟般大喊:“我想起來了!那不是今日在街市作亂、被關進刑司院的玄虛派弟子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不知是誰顫抖著接下話茬:“我聽說他被門派裡的長老帶走了,難道玄虛劍派為了處罰,竟把他給……!不愧是修道之人,都這樣了還沒死透啊!”
“玄虛劍派為何那樣!”
一個女人瑟瑟發抖,驚聲尖叫:“他只不過犯了個小小的錯,哪至於將頭顱砍下來,掛在飛舟上示眾!這師門究竟是什麼鐵石心腸,真是叫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那顆頭在空中隨風飄搖,於暮色中漸行漸遠,直至飛舟離去,也沒有被人取下來。
而它的表情居然漸漸柔和下去,最終閉上眼睛,變成一張佛性十足的笑臉。那樣安詳,像是臨終前得到了解脫。
這名弟子在瀕死中掙扎了那麼久之後,終於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城中百姓一夜未眠,玄虛劍派殺死弟子並掛在飛舟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不少人自發為那個可憐人獻上花圈和紙錢,燒在蒼江岸邊。
場面之震撼、影響之浩大,史稱“我們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見的人頭的名字”。
而玄虛劍派的長老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那一夜之後,鸞城中家長嚇唬小孩的方式徹徹底底變了個樣,從“再哭?再哭虎姑婆就來把你抓走”變成了——
“再哭?再哭我就把你送進玄虛派!”
還真別說,效果顯而易見地好了很多。
第45章
等每名弟子都排著隊拿到了愛的號碼牌, 沒有一點點防備, 也沒有一絲顧慮, 十方法會的第一輪比試便正式拉開序幕。
秘境名喚“水鏡”, 位於鸞城城郊的九幽山中, 為確保等階公正, 築基、金丹、元嬰期選手的賽場被有序分開,不會相互影響。
出於上一輩子的經驗,寧寧對毫無徵兆的突擊考試習以為常, 因此並沒有太大心理負擔, 帶著星痕劍徑直走入其中。
和小重山一樣, 進入試煉秘境的弟子們會被隨機傳送到不同地點。她運氣不錯, 沒有去往懸崖峭壁或靈獸老窩,睜開眼後見到的景象,是一片蔥鬱茂密的樹林。
如今正值夜晚,參天古樹遮掩了大半月色,只有生長在樹下的靈菇與青苔散發著光亮,朦朧淡薄如霧氣, 叫人看得不甚清晰。
林海浩淼之中,鬱郁蒼蒼的枝葉匯聚成翻湧著的綠浪,放眼望去盡是翠綠與深棕色澤, 莫名挾來一股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讓寧寧有些喘不過氣。
靈菇圓潤如球,掛在樹梢與樹幹上,倒有幾分像是五顏六色的小燈籠。藉著由它散發出的亮光, 寧寧低頭看一眼手中的令牌。
令牌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由梨花香木所制,拿在手裡能聞見清雅幽寂的縷縷淡香。
在牌面之上精心雕刻著一個她看不太懂的符令,大概是為了與秘境產生感應,時刻監視持令者的動向。
令牌只能被隨身攜帶,不允許放進儲物袋中,她沒做多想,將其揣入上衣口袋裡。
原著中雖然提到過這場試煉,但寫得極度流水賬,基本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不但未曾提及法會提前舉行一事,就連劇情也是清一色的“裴寂遇見了人,裴寂幹掉了人,裴寂持有的令牌數量最多,引得長老們嘖嘖驚歎”。
像過了期的甘蔗似的,又長又索然無味,也不知道當初的自己為什麼願意強忍著把那本書看完。
她今日在鸞城玩了一整天,早就被耗去絕大多數精力,本打算等宴席結束後回客棧養精蓄銳,卻沒想到長老們腦門一拍,直接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