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漏洞都太明顯,所以才愈發讓人生疑。
——如果早在一開始,這就是槐鬼設下的局,特意想要他們走出幻境呢?
她受了監視,沒辦法明目張膽地將眾人放出幻境,於是採取這種拐彎抹角的方法,告訴他們一切皆是假象。
最後那封書信,很可能也是知曉受到寧寧等人跟蹤,才大搖大擺毫無防備地親自將其拿在手上,擺明了是要讓他們明白真相,得知煉魂陣法一事。
至於為什麼要幫助他們逃走,一來也許是良心未泯,不忍殘害無辜,二來……
一旦祭品逃走,城中妖修自然會傾力抓捕,屆時陣法旁少有看守,若是想要篡改煉魂陣,難度便降低許多。
她一介妖物,找不到活人為引,即便修改了陣法也毫無用處。可如果……
她不是妖呢?
“除了我們,城中或許還有一個人。”
心臟狂跳不止,寧寧的聲音已有些發顫:“你們清不清楚,若是妖靈附在人身上,那人是不是也就有了妖力?”
裴寂雖然話最少,但出乎意料地,每回都能最先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少年聞言微微蹙眉,沉聲應道:“的確如此。你猜測我們見到的並非槐鬼,而是被它附身的陳露白本人?”
鄭薇綺搖頭:“但妖靈附身,人的形體並不會有所變化。大家也都看到了,陳露白軀體上的手臂和臉頰分明已成了樹木的模樣。”
“或許是——”
寧寧的音量小了許多:“那兩個部分本就不復存在,她得了槐鬼協助,再將槐樹的軀幹……移植在自己身上。”
“但這也不對勁啊!我們當時在幻境裡見到的陳露白,分明是四肢健全。”
賀知洲說罷一頓,滿目的不敢置信:“不會吧!難道——”
裴寂與寧寧對視一眼,波瀾不驚的瞳孔裡極罕見地浮起一絲異色:“她被妖修所害,受了重傷;或是目睹鵝城被毀,親自斬去手臂,佯裝成妖物的模樣。”
鄭薇綺與賀知洲皆是一驚。
“那她如今——”
之前陳露白離去之時刻意說了什麼?
陣法和宴席都在靈泉寺內,“靈泉寺見”。
方才旁白又看似陰陽怪氣地說了什麼?
別逃了,乾脆回去靈泉寺充當祭品。
師姐說過,之所以加設旁白,是為了在必要時給予提示。這旁白從頭到尾都在講垃圾話,但會不會那句看似調侃的話,其實正是一種隱晦的暗示?
還有陳露白。她連續兩遍提起靈泉寺,究竟是無心之舉,還是說……
想要不露痕跡地告訴他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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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露白看著宴席之上不省人事的數名妖修,神色淡淡地放下酒杯。
妖邪傾巢而出,滿城搜捕那幾名修士身影,本該熱熱鬧鬧的靈泉寺內也就只剩下她,還有幾個舉杯相慶的大妖。
寺廟外或許還有些小嘍囉,但哪敢進來搗亂,這幾位殺伐無度的掌權者最是喜怒無常,若是驚擾酒席,恐怕小命不保。
他們曾經多麼不可一世啊,如今卻被簡簡單單一杯毒酒迷了神志。誰能想到平日裡最為忠心耿耿的“槐鬼”,會在這種關鍵時候往酒裡下藥。
妖修體格強健,這些藥對常人來說足夠致命,雖然殺不了他們,但迷暈一段時間總是夠的。
她等這一刻,等了整整一年。
一年前的六月初五,妖邪於深夜自城外大舉進犯,鵝城百姓皆遭屠戮,只有她藏在槐樹之後倖存下來。
那時的陳露白拼命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聽見兩名妖修從後院裡走過,談話聲無比清晰。
“只要將這座城裡的魂魄煉製一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