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馬上出門迎接,那個面板黝黑的小妹用不那麼標準的日語說“雨真大啊,客人居然會在這種時候來鄙店用餐,真是讓我們感到榮幸”,路明非擺擺手說把我們引進去,幫我找雙拖鞋穿穿先。
他的皮鞋已經全進了水,還好剛才挽起了褲管,不然這會兒褲子也該全打溼了。
這時候諾諾把那個紙盒子遞過來。
“皮鞋,幫你準備的。”諾諾託著下巴說,“走吧,我訂了餐。”
——皮鞋很合腳。
今天他們是店裡唯一的客人,路明非就兩隻手肘撐著桌面喝一碗冬陰功湯,聽諾諾滔滔不絕地給他講她以前的故事。
真奇怪,她以前不是這麼愛說話愛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人,今天的表現像是馬上那些過往都要被丟掉了,再不找個人好好說說就沒人能證明這一切發生過了。
“我很小的時候在英國唸書,從幼稚園開始一直唸到中學,陳先生很放心我在倫敦,因為我被委託的監護人是混血種中的名門貴族斯諾頓爵士。說起來我和愷撒還是伊頓公學的校友,我進校那會兒是聽著愷撒的傳說升學的,不過我倆還沒來得及碰上面家裡就把我接回了中國,讓我去讀了卡塞爾學院的預科班。”諾諾聳聳肩,伸手去撈一隻蒸熟的龍蝦鉗子。
其實東南亞風格餐廳通常是很少提供這種蒸熟的水產品的,他們更喜歡把青蟹和紅龍蝦用醬油辣椒檸檬醃了之後塞進食客的嘴裡。
不過餐飲習慣總要在進入一個地區的時候適應當地人的口味做出改變,如今世界各地的東南亞餐廳都推出了種類繁多的熟食以供選擇。
“我就是在英國讀書那會兒跟邵一峰認識的,那貨是個臉上寫著‘我很好欺負快來霸凌我’的倒黴蛋,有幾個白人佬的孩子逼他用牛膀胱來吹氣球,我用球棍狠揍了他們一頓。”
“師姐極品!”路明非豎起一根大拇指。
校園霸凌這種事情大多數人都遇見過,他以前也是,不過沒人幫他揍回去,也沒人幫他說句話。
“我就是看不慣有人被欺負,看見了我就要管。”諾諾費力地掰開龍蝦鉗子,哼哼著說,
“你是不知道,我回中國後被壓得很緊,早晨六點要起床練習普通話,因為一直待在倫敦所以中文說得並不好,經常被陳先生安排的老師責罵,晚上放學還要練一個小時的鋼琴、睡前壓半個小時腿、還要寫日報給陳先生看,就跟個打工仔似的。”
“那你比我那時候累很多,我不用練普通話,也不用練鋼琴,我只要別從嬸嬸那裡要學雜費就能有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路鳴澤也不會來找我的麻煩。”路明非笑笑。
諾諾愣了一下,她抬頭去看路明非,路明非的臉埋在那隻巨大的湯碗裡,喝得吸溜有勁,像是在吃一碗麵條。
“可是我聽說你小子每天都和楚子航泡在一起,打球練劍泡圖書館,早出晚歸的,也不用跟你那個便宜嬸嬸要什麼學雜費,姓蘇的那個小姑娘簡直恨不得把你包養了都。”諾諾眯了眯眼,路明非一個沒忍住,嗆了一口。
諾諾擺了擺手,說等吃了飯我們就在外面住吧,今天不回東京半島酒店了。
路明非心裡猛地一顫,抬頭悄悄看了眼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的師姐,又趕緊埋下了腦袋。
外面雨一直在下,這頓飯吃了很久,大多數時候是諾諾在講而路明非在聽,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一場訣別就在眼前。
吃到最後諾諾突然問路明非喜歡看什麼書
路明非遲疑了一下,“漫畫書算不算龍珠、火影忍者什麼的。”他看書的時候很多,但都是有計劃有需求地看書,很少去看那些毫無意義的文學作品,漫畫也看得少了。
“在預科班那會兒班上的女生喜歡看的都是《永別了武器》、《君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