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小的彎曲的i。
他這種人的一舉一動放在如今東京那些蟄伏在黑暗中蠢蠢欲動的人的眼中,都會被做出一百種不同的解讀。
比如那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其實藏著在心底裡某些足夠撬動如今東京這撲朔迷離的時局的秘密。
“新聞上說距離東京鐵塔大概四公里外的新宿街區一個小時之前發生了一場大規模械鬥,東京警視廳緊急出動驅散了附近的群眾,械鬥雙方分別持有疑似從日本境外勢力手裡獲得的槍械子彈,半條街區都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諾諾說,
“而諾瑪傳遞回來的情報則是猛鬼眾的殘餘勢力獲悉瞭如今蛇歧八家代理大家長的行動軌跡並提前設防進行剿殺,這場戰鬥的交戰雙方都是混血種中當之無愧的精英,他們完全無視了亞伯拉罕血統契中限制混血種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言靈的法律,不但使用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進行互相屠殺,還動用了足夠掀起一場元素潮汐的言靈來進行戰鬥。”
路明非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意識到不管站在蛇歧八家和猛鬼眾身後的人是誰,他們都不會想在這個時候掀起一場這兩個組織之間的內戰,尤其是他們可能已經找到了真正的神的前提下。
也就是說,今夜的伏擊只可能是源稚女參與並制定的、對所謂王將的最後反擊。
他不信任王將更談不上信任橘政宗,他也不在乎這個國家和所謂白王的秘密。
他只在乎自己的自由,源稚女知道只有將局攪得更亂他才有機會掙脫,所以他那麼做了。
可這會不會成為那個山間男孩、或者極惡之鬼的絕唱
“風間琉璃和源稚生交戰了嗎”路明非問。
如果按照另一個世界的情況來看,普通狀態甚至是完全啟用了龍骨狀態的源稚生都絕不是風間琉璃的對手,源稚女的血統甚至已經接近繪梨衣,在等級上達到次代種的階位。
路明非真擔心源稚女發瘋一個沒注意就幹掉了源稚生。
“嗯。”諾諾說,這時候窗外的世界已經變得混沌模糊了,車燈照亮的範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模糊得看見道路,雨越來越大,密集得好像在空中就彼此撞得粉碎,落地立刻濺出巨大的水花,然後那朵水花還沒來及盛開就馬上又被另一滴雨點炸碎了。
“他們留下了超過三十具屍體,隨後雙方迅速撤離現場。”諾諾將一張照片丟到路明非面前,
“經過辨認,那些屍體中可能有伱的朋友……另一個世界的朋友。”
路明非拿起照片,透著窗外朦朧的天光去看,那裡面是個有些稚嫩的年輕人,穿著寬大的校服,臉龐清秀、雙臂修長,面板有些病態的蒼白,敞開的胸襟露出和那個年齡不符的刺青,臉上則露出說得上有些猖狂的笑。
年輕人照這張相的背景應該是一座碼頭,有個壯實的中年男人在他的身後按住他的肩膀,同樣敞開的衣襟下面同樣露出繚亂卻廉價的刺青。
這兩個人的面孔確實很有些眼熟,但路明非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他們了。
“那個年輕人叫佐伯龍治,他在源稚生的身邊代號是烏鴉。”諾諾說。
路明非愣住了,他重新把那張照片舉起來,仍舊透著朦朧的天光去仔仔細細地端詳,隨後果然從那個膚色蒼白的年輕人的臉上找到了烏鴉的幾絲影子。
“遭到襲擊的時候,和源稚生同車的只有他和那個叫矢吹櫻的女孩,櫻小姐為源稚生擋下了風間琉璃從側面刺來的第一刀,長刀貫穿了她的腹部,此時仍在重症監護室進行治療。而佐伯龍治為源稚生擋下了第二刀,他的運氣沒有那麼好,那一刀攪碎了他的心臟。”諾諾說。
路明非沒有說話,他久久地端詳那張照片,好像感受到莫大的、無可阻擋的洪流從宿命的彼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