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女孩,可也只是言語中的驚鴻一瞥,只是知道她大概和自己有幾分神似,沒見過世面,是血統很不穩定的黑道公主,她願意接觸的男性很少,路明非是那個小姑娘最信任的那一個。他們曾經一起從源氏重工出逃,在東京漫步過雨後的街頭,也在淺草寺祈過福。可就算是諾諾這樣擁有超級側寫能力的巫女也很難透過這些零散的隻言片語,便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女孩來。
“你說起過,我也知道你現在所做的很多事都是為了那個叫上杉繪梨衣的女孩。”諾那雙深紅色的漂亮眸子裡透著些許的倔強,她忽然偏過腦袋去凝視路明非的眼睛,“可你就真的那麼喜歡她嗎,為了她奮不顧身,為了她甚至要放棄夏彌。”
其實她的心裡還有個聲音在說我呢,師弟,你也會為了那個女孩放棄我嗎?
很多人說諾諾是個太過傲嬌的女孩,那麼鋒利,總是傷人於無形,就算已經重來一遍她也沒有多少改變。因為她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或者別人是不是喜歡自己,她從來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女孩,是個很自私的女孩。
說到底是因為她心裡膽怯,靈魂的最深處藏著那麼一個和過去的路明非一樣懦弱的孩子。所以她才穿著那麼堅硬的甲冑,用堅不可摧的外殼那把那個小小的柔弱的孩子保護起來。
有些人會覺得諾諾還像是個小女孩一樣,有些時候連她自己都會這麼覺得。可她其實只是希望有那麼一個人能夠包容她能夠寬恕她能夠忍耐她的胡鬧能夠在她害怕的時候把她抱緊。
曾幾何時諾諾也真的感受到自己的生活裡應該是有那麼一個人藏在幕後的,常常能感覺他在自己身邊,只是永遠找不到他。
很久很久以前,在三峽水庫中當諾諾再次看到死神的降臨時,在收走她媽媽的生命之後那把鐮刀又來收割她的生命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他的懷抱是父親或者兄長那般溫暖,煌煌的雙目中透射出憤怒與威嚴,可看向她的時候卻那麼溫和,讓諾諾覺得自己像是在沐浴春日的陽光。
那種感覺很好,沉默寡言的強大,讓諾諾很心安。
後來她終於找到那個人了,猙獰的面孔與路明非重合,雙目中依舊是煌煌的金色,看她的時候很溫柔。
可那已經是宿命的盡頭。
哪怕再來一次,也無法挽回了,那個曾始終站在她身後的神魔今天有了更想保護的人,為了那個人他已經可以做出痛心疾首的抉擇。
諾諾看今天的夏彌,像是在看自己,所以她莫名就有些煩躁。
“上一次我讓她失望了,我本來有和赫爾佐格拼命的機會,只要拼命,我就能把她帶回來。我們原本有機會可以去韓國去中國或者去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就因為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那一切都成了泡影。”路明非的聲音淡漠又哀傷,不像是中國人,倒像是凜冽寒風中喝了伏特加的俄羅斯人。
“你知道嗎師姐,繪梨衣也是重來一次的人,我不願意她再繼續失望了,那多殘忍啊。她那麼笨又那麼乖,明明有毀滅一切的力量,卻安靜地坐在源氏重工裡等著我帶她離開,我又怎麼能讓她的等待成空呢?我也想為師妹去拼命啊,可是我又該找誰拼命呢,找校長嗎?找校董會嗎?還是說……”
“夠了。”諾諾忽然冷冷地說。
她的表情有些憤怒,倔強又悲涼,“不要再為你的選擇做辯解了,路明非,沒有人能左右你的心,你想怎麼做就去怎麼做!”
她猛地拉架車門回到駕駛座上,透過後視鏡去看路明非的眼睛,只覺得那雙眼睛疲憊又膽怯。諾諾有那麼一瞬間心軟了,她想自己又在氣什麼呢,自己又有什麼資格生氣呢,陳墨瞳啊陳墨瞳管好你自己吧。
可她就是氣,因為她知道有個孤獨的靈魂要被拋棄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