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砍,就像跨越時代對峙的宮本武藏和柳生十兵衛;也會偶爾在叔叔家的天台上躺下來一起看夜空的星星,兩個人都不說話,等到了時間楚子航就爬起來讓家裡的司機接他回去,這時候的他們又好像蘇格拉底和柏拉圖,心如止水又眺望不可見的遠方,路明非總是在這種時候想身邊的師兄會想什麼呢,可其實楚子航只是在單純地發呆。
而夏彌呢?
大概只是因為某種名為憐憫的情緒吧。
第一次來夏彌家裡是和楚子航一起,那年夏天天氣很熱,就是在如今這個老房子裡,被一株很大的梧桐樹遮著。
楚子航在桌子上整理參考書目,夏彌在楚子航背後的瑜伽毯上練功,穿著黑色的緊身衣,倒立、劈腿、空翻,路明非買了冰可樂上來,對小師妹的身材嘖嘖讚歎,可楚子航頭也不回,只是說那間屋子很涼快。
那天下午楚子航就回去了,因為他是個乖小孩,不會在外面玩到很晚,那樣會讓他的爸爸和媽媽擔心。但路明非直到很晚才走,他和夏彌一起做飯,一起聊天,一起看夕陽墜落,直到漫長的黑夜終於降臨到這個房間裡,他的眼角看到身邊同樣把身子支在窗戶上的夏彌眼睛裡倒映出最後一點太陽的餘暉,像是生鏽的金子那樣黯淡。
路明非那時候忽然意識到,原來龍剛降生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也會在深深的黑夜中抱緊自己,因為他們也會感到害怕。
他忽然就對上一次時空中覺得明豔動人的小龍女升起了憐憫,那種憐憫不知從何而來,或許因為其實他才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不幸的人有兩種,一種渴望把同樣的不幸施加到別人的身上,一種總是將別人從相同的不幸中拉出來。路明非是後者。
他覺得這麼大的房間,連電視都沒有,夏彌晚上會害怕吧。
於是在那些星漢燦爛或者電閃雷鳴的夜裡,路明非就會偷偷溜到外面騎著很老很舊的二八大槓搖搖晃晃走上兩個小時去到夏彌的樓下,陪她看星星或者讓她在打雷的時候有人陪在身邊。
當然,他們之間的話題更多還是楚子航。
路明非覺得這樣真好,以後師兄和師妹結婚的時候他就能收個特大特大的大號紅包,在有些地方這東西叫媒婆紅包。這樣想著,路明非就開心得有點手舞足蹈,恨不得在自己的嘴角貼一顆痣,這樣看上去更加貼合媒婆的形象。
“我給你帶了禮物。”路明非從床邊拎起登山包,從貼著七宗罪的角落裡抽出一個信封。
夏彌眨巴著大眼睛,眼睛裡有小星星:“很厚誒,是情書嗎?路師兄你終於忍不住要對可愛的小師妹下手了嗎?好激動好興奮好刺激!”
“是師兄的照片!”路明非一臉黑線,他現在感受到以前楚子航和愷撒面對自己時候的心情了,夏彌分明就是一個女版路明非嘛!
夏彌接過信封然後開啟,一張張端詳。
“都是和我的合照,沒辦法,師兄他不喜歡拍照……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把我剪掉啦!”路明非老臉有些發紅。
那些照片裡基本都是兩個男孩。
路明非始終耷拉著眼角,像是沒睡醒,可還是或多或少比了個耶的手勢。楚子航冷著臉,連poss都懶得擺,就跟誰欠他很多錢一樣。
但夏彌很鄭重地把這些照片收起來,重新放回信封裡,然後把信封藏在另一個角落的五斗櫃裡面。
“兩個帥哥誒!師妹我都不知道選哪一個了!”夏彌轉身,雙手相扣抵在胸口做花痴小女生狀。
路明非扶額,果然是女版的自己沒錯了。
“快吃吧,吃過之後我去洗碗,晚上我就在你們小區附近的網咖湊合湊合行了。”路明非以前常來這裡,所以對這附近倒也熟悉。
夏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