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得不動用遠超出普通人理解的、被龍族所賜予的聖言能力。
也就是言靈。
每一次言靈的釋放都意味著身體裡龍血的狂暴,血統穩定的混血種使用言靈只會感到疲憊、對能量的攝入要求變得更高。
而墮落混血種使用言靈則會將他們一步一步推向龍的深淵。
路明非不能確定繪梨衣如今的身體狀況究竟是徹底穩定下來了,還是龍的意志在她的身體中潛伏了起來。
如果是後者,那麼一旦她使用言靈,被壓抑的毒血就會被心臟泵向四肢百骸。
那時候就算是尼伯龍根計劃也救不了她。
路明非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裡映著陽光。
“和以前我們去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到處都是鯉魚旗,山上的神社屋簷下還是放著那些瓷娃娃。海邊的寄居蟹到處都是,退潮的時候就咕嚕咕嚕吐著泡泡去追越來越遠的海面。”
“晚上還會有漁民送碟魚到食肆中去嗎”
“嗯,我和師姐吃到了最新鮮的碟魚,還有烤鯛魚,和以前的味道沒有什麼兩樣。等這裡的事情完了之後我們就一起去吃。”
“你們是乘坐火車回東京的嗎”
“不是。”路明非說,他猶豫了一下,“我們開車去羽田機場,在路上遇到了你哥哥。”
繪梨衣明亮的眼睛忽然暗淡了一瞬。
這些天她一直待在路明非的身邊,過得很開心。
有時候源稚生也會給繪梨衣開影片,影片中那個男人總是笑著說繪梨衣你玩開心就好家裡面沒有問題,我和老爹能撐得住。
可源稚生不知道繪梨衣如今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不是隨便說點沒什麼依據的謊話就能糊弄過去的那個上杉家主了。
即使只是透過手機影片繪梨衣也能看出來源稚生的臉頰消瘦了很多,人也變得有些憔悴,有時候眼神中還總是心事重重。
她並不愛源稚生,即使是兄妹之間的感情也很冷淡,可在路明非出現之前的那麼長的時光中只有那隻象龜會在繪梨衣最孤獨的時候陪著她。
即使源稚生能想象出來的唯一陪伴繪梨衣的方式就是和她一起打遊戲,甚至還在無意中用遊戲和動漫在這姑娘的腦海中構建了一個光怪陸離、和現實世界完全不搭邊的詭異世界觀,可他依舊是以前唯一一個會在乎繪梨衣的男人。
“哥哥說什麼,他希望我回家嗎”繪梨衣垂著眼,心事幾乎就寫在臉上。
她其實是個乖孩子,不願意讓別人為她難過,所以上一次她和路明非離家出走會在最後一天主動回到源稚生的身邊。
這一次源稚生沒有說過要讓她回家的話,可繪梨衣知道自己其實是家族的武器。
如果哥哥遇到打不過的壞人她就要上戰場。
她很畏懼橘政宗,可是那個壞人一直待在哥哥的身邊,繪梨衣很擔心。
“他不會再讓你回那裡了。”路明非說,他伸手去揉繪梨衣的腦袋,手上用了些勁,像是在揉一隻小貓的腦袋,
“我和源稚生有男人之間的約定,他已經把你交到我的手中了……還記得我們在明治神宮看到的那場婚禮嗎就像新娘的父親把新娘的手交到新郎的手中,從今往後由我來保護你。”
繪梨衣不懂太多的道理,可是路明非說的這些話她都懂,於是抬起頭來,俊秀的小臉上噙著懵懂的依戀片,半眯著眼用腦袋在路明非的手掌中蹭了蹭。
“我們以後也會有那樣的婚禮嗎”
“會的,會有的。”路明非說,他壓低了聲音,像是在唸誦古老的魔咒,“我們是從命運的手中奪回時間的人,我們想做的事連這個世界都阻止不了,誰都不能擋我們的路……”
這時候天空居然飄起了小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