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他說話,身邊坐著的人在中年司機和小魔鬼之間來回切換。
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荒蕪得厲害,很多年前放在富山雅史那裡的ptsd的病歷卡一頁頁翻過,有什麼東西像是要從他的靈魂裡鑽出來了。
可某一刻忽然有個一片被溫暖的霞光填滿的大海轟隆隆的撞碎了那條長廊的牆壁。
十字架下的烈焰像是組成了接天的高牆,將那片海狠狠阻隔在外。
海的四面都在落日,霞像是天在燒。
一個娟秀纖細的女孩從路明非的身後跨了出來,她將雙手都按在男人的肩膀上,眼睛裡流淌著熔金那樣的光。
“死亡!”
她說。
火焰猛得跳躍然後暗淡。
“死亡!”她繼續說。
那片甚至能阻擋汪洋的火就像是活過來一樣猙獰地扭曲變化,一個聲音在裡面尖叫,幾秒鐘後徹底熄滅。
接著鋪滿了霞光的海水終於淹沒了十字架,劇痛從路明非的身上消失,他恍惚間只看到那個女孩纖細得幾乎融在霞光中,長髮和裙襬都在飛舞。
一切都要徹底消失的時候她忽然用自己的臉頰去蹭蹭路明非的臉頰。
女孩的髮梢挑逗得路明非的鼻子有點癢癢,一股子熟悉的、悠悠的淡香沁進他的心肺中。
“師兄別怕,誰敢傷害伱,我就……殺死他!”女孩低聲說。
她在他的身後狠狠擁抱他,然後化作火焰燃燒,卻並不熾熱,只是溫暖。
火焰、十字架、男孩的淺笑、瘦削的骨骼、四面八方都在落日的大海……
一切都在一瞬間隱匿,路明非握住酒瓶的手指狠狠哆嗦,瓶裡的酒液兇猛地激盪起來。
他甦醒的瞬間,冷汗已經吃透了貼身的衣裳,幾乎是下意識的,藏在袖中的色慾釋放,沿著袖筒悄無聲息地下滑,落入手中。
路明非悄悄地打量四周,用眼角餘光去判斷那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中年司機是否有什麼異常。
他的聽覺靈敏得不像話,聽到從後車廂的縫隙中有細小的氣流迅速流過縫隙的聲音響起,隨後就是甚至連混血種都很難捕捉到的噼啪聲。
那是什麼電子裝置在一瞬間被破壞了,大概有……
三個,不,四個。
這輛車是個陷阱,有人知道那種被赫爾佐格擁有的梆子聲能讓路明非暫時失控,所以在車內壁四處嵌入了小型的次聲波發射器。
剛才如果不是夏彌的精神力強大發現了異常,恐怕現在的路明非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了。
是誰
弗羅斯特
不,不是他,路明非想不到弗羅斯特這麼做的理由,況且這輛車原本就是他提供的,如果他們在這裡出了意外,校董會很容易就會調查到加圖索家族的身上。
暗殺甚至使用卑劣手段促使屠龍英雄墮落,這是絕不會被密黨原諒的罪孽,如果這件事情落實了,蒸蒸日上甚至可能成為混血種世界皇帝的加圖索家會在一夜之間被驅逐出學院的核心圈子。
那會是誰
莫非是那個被校長追殺的叛徒弗里德里希
路明非的腦海中迅速閃過這一次來東京和橘政宗接觸的場景。
他似乎知道些什麼並刻意想把繪梨衣留在路明非的身邊,莫非這是一個卑鄙小人生命最後的人性復甦
還是說……
“路明非你要不要可樂,後面有冰櫃哦。”諾諾的聲音從座椅後面響起,隔斷上開了個小窗戶,小巫女從那裡面賊兮兮地往這邊張望。
“不用了師姐,我喝酒呢。”路明非向師姐展示自己手中的酒瓶,然後鬆了鬆安全帶,以讓自己的呼吸更順暢。
諾諾的突然出聲打斷了路明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