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進了人物檔案,路明非的言靈可能是某種強大的治癒命令,這種聖者般的能力出現在戰場上,將會是混血種們的福音。
諾諾這時候已經換上了深紅色的作戰服,緊身的皮質服裝將她的身體曲線凸顯的更加美好,像是一尾紅色的游魚,又像是天邊驚鴻一眼的晚霞。
而路明非作為一個病號,他穿著很大很寬的白色格子衣服,這是船上為他們準備的病號服,衣服的下襬拖的很深很深,被水面濺起的浪花打溼。
白色的海鷗在他們的身邊飛過,諾諾伸出手,手掌中是幾塊掰碎的乾麵包,於是那幾只海鷗就爭先恐後的將喙伸到她的掌心。
“我一直以為中國分部沒有多少人。”路明非說,“在屠龍的戰場上,我們很少聽到他們的名字或者他們的事蹟。”
他微笑著和一個路過身邊的工作人員點頭打招呼,那是一個有著方臉的小夥子,大概三十歲不到,穿著白色的作戰服,龍的血浸透了他的衣服,也把汙漬留在了他的臉上。不過這傢伙笑得很開心,大概是回去之後又有了跟同事吹牛的資本。這讓路明非想起了自己那個喜歡吹牛打屁的叔叔。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大概正在準備晚餐吧,晚餐會是嬸嬸在外面買的手工水餃或者叔叔在菜市場買的滷菜配自己做的白粥。
“其實國內的混血種很多,遠遠超出你的想象,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傾向於地位同等的合作,而非同其他國家內混血種之間的上下級關係。”諾諾說。她的家庭也是國內赫赫有名的混血種家族之一,在某種程度上諾諾的家境並不弱於愷撒.加圖索。
但她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於是低垂了眼瞼,深紅色的瞳子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盪漾著微波的三峽回應著夕陽的餘暉,白晝與黑夜在此刻交匯,就好像生與死的界限那樣變得模糊起來。
此刻落日一點一點地從水面和大地上收走陽光,兩岸峭壁上的樹海變成了紅黑色,很快夜幕就會降臨在三峽的上方,這將會是最後一眼夕陽。
“師姐。”路明非說,他的眼睛沒有神采,表情沒有變化,只是看著眼前,“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是重新來過一遍的人這件事嗎?是那一次啦,我從電影院裡把你接出來之後,你向我推薦了全聚德的烤鴨。”諾諾回應著路明非的問題。
原來如此。路明非深深的吸氣,諾諾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全聚德烤鴨,這是在上一段時空裡諾諾告訴他的事情,可這一段時空裡她從沒有說過。
“不愧是你啊,師姐。”路明非低聲喃喃。他就知道自己是重生者這件事情除了路明澤總有一天還會有其他人知道,而那個最先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除了師姐他已經想象不到別人了。諾諾擁有側寫這種神奇的能力,簡直就像坐擁鬼神的眼睛,能夠看到事情的真相。
“你不懂隱藏自己,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還是這樣。師弟,你有時候真的很蠢誒。”諾諾忽然轉過頭來,她凝視路明非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因為遠比路明非要矮,所以她昂著頭,雙眸倒映著夕陽的光,真是美極了。
路明非也側過頭來。某一刻師姐的影子忽然和另一個女孩的影子重合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她們長的真是太像了,幾乎一模一樣,連那種奇怪的髮色都是如此。
大概是她們兩人如此相似的原因,路明非也凝視著諾諾的瞳孔,透過那雙深紅色的眸子,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暴風雨的黑夜,在黑夜中他如此懦弱如此悲哀如此憤怒地咆哮,在東京多摩川的公路上狂奔,可週圍的白色絲線好像沒有盡頭一般延伸出來,深深地紮根到每一棵大樹、每一寸土地之中。
“我們長的很像,對嗎?”諾諾忽然問,她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麼表情,就好像突然之間凜冽的寒冬降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