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在暴怒的刀刃下面,而這把來自須佐之男化身的八岐大蛇尾骨的長刀刀刃則穩穩地懸停在白王光潔的額頭上方几厘米處。
他在在刀鋒即將切開白王的時候收住了刀勢,一切的殺機都消弭。
刀光割開了白王束髮的帶子,她的長髮漫卷如雲,裙襬也漫卷如雲,那頂代表權與力的冠冕原來並不存在,是龍首上的利角給路明非造成了那種她佩戴著金冠的錯覺。
天叢雲和暴怒停止落下,因為那女孩忽而歪了歪腦袋,一縷髮絲從耳邊垂落。
另一個女孩的影子和白王重疊了,細看的話她們居然真的有幾分相似,甚至這金冠華裙的帝女也有一對被金色掩蓋了的暗紅色眸子。
世界上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繪梨衣、諾諾、多少年前被殺死在冰海中的白王……
毫不相干的人居然有相似的長相。
某個遠比迄今為止路明非所揭開所見證所經歷的任何一個陰謀都要更加詭譎更加可怕的真相正在他的面前被緩緩揭開大幕,大幕的下面是連線地獄的深淵,地獄的深處傳出群鬼的哀嚎。
路明非的手指顫抖,全身都顫抖,他將兩把刀都收到身後,向白王伸出手,白王像是受驚的小獸那樣往後縮了縮。
然後她意識到這個拿著利刃的男人並沒有惡意,那對流淌著金色火焰的瞳孔中分明還透出君王般的威嚴,此刻卻又像是小貓一樣流露出好奇的神情。
她用柔軟纖細的右臂環抱住左肩,纖長的左手則伸出來,伸出一根手指和路明非的一根手指在風中相抵。
路明非突然長長地出了口氣。
原來白王……
也是有體溫的。
那和繪梨衣有三分相似的女孩還是歪著腦袋,呆呆地眨著眼睛。
離得夠近了路明非才看到白王是何等完美的生物,她的美麗既帶有神性又帶有魔性,元素亂流圍繞著她的長髮,電光和火花閃滅,每一次電弧亮起的微光都帶動周圍巨量的高能粒子升空,於是雲層的深處便降下絢麗的極光。
但忽而這人畜無害的女孩臉上就露出了猙獰的神情,那對黃金的龍瞳中小女孩的稚氣和貓兒一樣的朦朧都消失了,只剩下死神般的冷酷。
路明非心中震動,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立刻要伸手去握住自己的刀柄。
可是那隻纖細修長的手掌已經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
冰川開裂的巨響在天海間迴盪,他的右腕骨骼被捏碎,四度暴血之後的龍軀在白王的面前像是一塊餅乾那樣脆弱。
路明非咬著牙花子掙脫,雙翼鼓動帶著他遠離,可是更多的巨大陰影已經如牢籠般將他困住。
八岐大蛇的其他幾條長頸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海面下探出頭來,從四面八方將路明非包圍了,長頸與長頸之間像是有無形的場,能夠將一條純血龍類電成焦炭的電流在場的界壁上流淌。
路明非的面骨堅硬,他被捏碎的小臂開始發出劈里啪啦的脆響,這聲音潮聲和風聲都無法掩蓋,那條放在任何一家醫院都應該已經被宣判了死刑將要面臨截肢的小臂居然奇蹟般的豐盈起來,血肉重組、血管像是蠕動的小蛇那樣咬在一起,神經組織則沿著修復的骨頭自我治癒。
刀光閃過,天叢雲和暴怒重新以最狂暴的姿態被他握在手裡。
天叢雲的刀刃沿著暴怒的刀脊下滑,刀劍的輕音響徹。雙刀交叉,殺機直指白王的眉心。
現在路明非知道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並非繪梨衣也並非諾諾,而是古老神代和黑王競爭的至尊白王。
女孩冷冷地俯瞰他,黃金瞳如此寒冷如此威嚴,她的所有無知和懵懂都是裝出來的,即使與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有如此緊密的聯絡,路明非還是會下意識忽略原來龍並非只會噴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