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兄,四國島好玩嗎”夏彌將手背在身後,身體微微前傾站在路明非的面前。
她穿著湛藍色的絨大衣,髮梢的末端微微卷曲,陽光在那上面盪漾著,勾動起路明非的心絃。
被不知道哪個大姐姐塞進超厚加絨羽絨服裡活像只企鵝的康斯坦丁正苦著臉,從那輛紅色法拉利的尾箱裡提出來路明非和諾諾從梅津寺町給夏彌、繪梨衣和零帶的禮物,以及那口源稚生交給他們的金屬箱子。
“師妹,你看過東京愛情故事嗎就是那個很著名的取景地梅津寺町,我們去那裡看了落日、吃了烤鯛魚,還喝了清酒。”諾諾指揮著康斯坦丁拿那口金屬箱子的時候要輕拿輕放,她大概是聽到了夏彌同路明非之間的談話,轉過頭來歪著腦袋對小師妹笑笑說。
不遠處正在和零小聲交談著什麼的繪梨衣忽然愣了一下。
這姑娘的耳朵尖兒像是兔子似的動了動,居然和路明非有一樣的特異功能。
“梅津寺町啊,聽人說以前日本有很多情侶去那裡的車站月臺刻下自己的名字呢。”夏彌託著腮,認真地說,“師兄你們去那個車站的月臺看過了嗎”
“嗯,梅津寺站的設施很老舊,和國內的高鐵站完全沒法比,月臺也是完全開放的,快車進站的時候還會有蒸汽像是水流一樣瀰漫在站臺上。”路明非想了想,“我們確實在牆壁上和圍欄上看到了很多年前用小刀刻下來的名字,不過應該是曾經請人專門清理過,許多情侶的名字都已經被打磨掉了,或者只剩下一些淺淺的痕跡。”
“你這麼說的話就讓我想起仕蘭中學校門口的那棵梧桐了,好些年前那棵梧桐樹的下面有一座請姻緣的月老廟,廟祝會告訴去那裡的男人和女人說只要他們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梧桐的樹皮上,這段姻緣就會長長久久圓圓滿滿。”夏彌臉上做出懶洋洋的表情,又像是真的在回憶很多年前仕蘭中學校門口的那顆梧桐。
“後來月老廟被搬遷到了城南,但是在梧桐上刻下自己的名字,這個傳統卻一直延續到我們畢業的時候,趙孟華那小子還跟我吹牛說他在那棵樹的樹梢上掛了自己和陳雯雯的姻緣鎖。”路明非笑了笑說。
可惜就在路明非進入卡塞爾學院之後的第三個月,小胖子路鳴澤就從qq上給他發來一張梧桐被伐倒的照片。
據說是因為仕蘭中學桃李滿天下,有些功成名就的校友聯合起來向母校進行了一次高額度的捐款。校長決定把這些錢用於擴建校園面積,並且新增了一棟教學樓,那棟教學樓就建在梧桐樹的原址上。
所謂情繫長江水,花開梧桐樹,想來曾經在月老廟中求了姻緣又在梧桐樹上刻了名字的情侶最終都有了好的結果,掛了姻緣鎖的趙孟華同學和陳雯雯小姐則更是不必多說,梧桐雖倒情誼卻未曾出現過裂隙,大概是。
三個星期之前蘇曉薔還給路明非發過簡訊,說趙孟華這廝和陳雯雯準備在今年的聖誕節就訂婚了,訂婚儀式就在bj的聖瑪利亞教堂中舉行。
“梧桐樹在咱們中國本來就是代表愛情的神樹,可這幫子小日本居然會因為一部電視劇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火車站裡。”小師妹臉上做出嫌棄的表情。
路明非心說什麼咱們中國,伱他媽連人都不是還分什麼國籍,咱新中國成立的初衷之一就是為了打倒你們這些封建主義復辟分子好不好
“因為有時候愛情就是需要一個這樣萌發的時機,它可以是一串手鍊或者一個耳墜、也可以是某個對視的瞬間,《東京愛情故事》這部電視劇在上個世紀末的時候曾經給了日本許多年輕的男女以愛情的啟發。”路明非說,北海道的風遠比四國島的風要來的更冷也更刺骨,整個山林似乎都在逆流的氣流中搖擺,周圍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被凍得生脆的樹葉和滿樹的積雪被風吹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