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對來說就有些太殘酷了。”諾諾正在嚼雞排肉,含糊不清地低聲說。
“我也覺得……其實那一次帶她去梅津寺町的前一天我們一起密謀要將繪梨衣送去中國再經由中國轉去美國。”路明非搖晃著清酒杯子,這時候那個男孩已經回來了,帶著烤岬青花魚的爐子和岬青花魚,還有烤雞肉串、烤章魚足和日本豆腐裡塞了牛肉豬肉蒸出來的豆腐釀。
“愷撒給了我一把沙漠之鷹,那時候我用那東西開槍的話會被後坐力震裂肩膀,因為那把沙漠之鷹其實是裝備部的改裝版……總之愷撒在裡面填充了一顆賢者之石磨製的子彈,他對我說那玩意兒是從諾頓的骨頭裡提煉出來的,如果繪梨衣不配合,那就處決掉她吧……”
諾諾大口大口地喝湯,從湯碗的邊沿偷偷地看路明非的臉。
“他跟我說過這件事情,說那時候覺得自己是個混蛋,說還好你這個混蛋做了一件正確的事。”諾諾說。
路明非笑了笑,“是啊。”他說。
“用諾頓的骨頭去殺死繪梨衣,那對我來說也……太殘酷了,我實在下不了手。”
他慢慢地說,啜飲手中的清酒。
這時候烤岬青花魚正滋滋滋的往下面滴著油,旁邊烤好的章魚足正慢慢地彎曲起來,上面的調料味道北歐火焰灼烤著瀰漫開,諾諾挺秀的鼻子抽了抽,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好香啊……”她說。
豆腐釀也很好吃。
和中國一樣,這種小地方的館子沒準兒比大城市的豪華餐廳做的口味更棒。
因為店家們做的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回頭客的生意,你要麼好吃要麼實惠要麼既好吃又實惠,否則誰會來做你的回頭客
吃完午飯之後路明非和諾諾繼續啟程,兩個人誰都沒再提起繪梨衣的事情,諾諾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那些商家門口蠟染的藍色幌子、被修建在小坡上鏽跡斑斑兩側長滿松毛櫸忍冬和山刺玫的鐵軌、還有那些隔著山或者林也能聽到的往復的潮聲。
這意味著他們距離海邊已經很近了,這裡已經是四國島的最西南端,再往前走很快就能看到梅津寺町的小牌子。
“師弟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這裡嗎”
“不是因為有美好的回憶什麼的嗎。”路明非漫不經心地說,他已經看到那個事隔經年居然依舊覺得很熟悉的露天停車場了,停車場裡沒有一輛車,孤孤單單地佇立著四面的路燈,像是忠誠的守衛佇立在自己的崗位上。
“我覺得好像有什麼風暴在接近……”諾諾低聲說,她看著後視鏡中倒映的自己的那張臉,不知道心中是慌亂還是寧靜,
“我們或許很快就要離開日本了,以後都不會再回來,再不出來看看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一直想和你走一走你和繪梨衣一起走過的路,因為我想那應該真的很美,美得讓愷撒和楚子航那種人居然寧願背叛學院的教條也不願將你供出去。”
她託著腮去看路明非的側臉,伸手摸摸男人的臉頰。
路明非表情平靜,淡然地看著後視鏡將車停進停車位。
諾諾的側寫讓她能看到很多路明非看不到的東西,也讓她的直覺遠強於普通人。
她能感覺到風暴在接近路明非沒有什麼疑惑。
他只是在想,或許那不是一場風暴。
也可能是末日。
人類的末日,這個世界的末日。
跳下車後他們就聽到了在天與地之間迴盪的綿延的潮聲,諾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抬頭去看澄澈如水洗的天空,路明非已經鎖好了車門。
“牽我。”諾諾伸出一隻纖纖白白的手,手指微微垂著,路明非愣了一下,伸手把諾諾的手握住。
女孩的手居然有些微涼,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