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那種懦弱擠進他的骨頭裡。
可路明非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他的脊背已經筆直得像一支劍,眼睛裡也有赤色的金光在流淌。
男人沿著封口很小心地開啟那個信封,他每撕開一點都仔細地檢查有沒有撕壞,好像呈現在他面前的是珍貴的古老文獻而非一個十塊錢幾十份的普通黃色信封。
裡面只有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一顆花開得很茂盛的櫻,花瓣像雪一樣落下,落在潺潺流淌的小溪水面,又像是很多小人兒的船架。應該不是明信片這種東西,因為拍攝者的手法很稚嫩,有些地方很模糊。
路明非又看第二張,他的眼睛瞪大,世界都好像忽然安靜了。因為那是繪梨衣的照片,他輕輕撫摸那張照片上女孩的面孔,手指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照片上的女孩像是一團光,照亮了霧霾中的神社。她似乎不再是像路明非印象中那樣總穿著巫女服了,照片裡的繪梨衣穿著白色的羊絨大衣,帶著白色的小羊皮手套,那件真絲刺繡的長裙大概是東京城裡頂級裁縫的手藝,腳下則蹬著鹿皮雕花的高跟靴子,精緻的小帽子上繫著粉白色的蝴蝶結,長長的白紗在風起舞。
真漂亮,和印象中一樣漂亮,路明非顫抖著撫摸那張照片,卻忍不住笑出了聲,他隨後終於在臉上努力維持了鎮靜的表情,再轉過那兩張照片。
櫻花樹那張照片的後面貼著小小的標籤。
路明非努力維繫的鎮靜被擊碎了,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淚忍不住地從眼角溢位。
他把另一張照片也翻過來,愣住許久。
然後這個一直以來在所有人面前都堅硬得像是岩石的男人終於抱頭,無聲地痛哭起來。
那些標籤都只寫著同樣的字眼,
“Sakuraamp;amp;amp;繪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