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深處則跳躍著王將無從發覺的孩子般的欣喜。
漫長的白髮在風中飛舞,八岐大蛇如山般的屍體在他的背後起伏。
“在我們得知密黨將幾個年輕人派遣到日本來的時候,我們就都知道路明非其實是個心裡藏著魔鬼的傢伙了。”王將擺了擺手,圍攏在紅井邊緣數以百計的猛鬼眾成員便悄無聲息地沿著來路退去。
他和風間琉璃並肩,卻各自面向不同的方向,風間琉璃仍舊面向倒映著幽藍色光芒的紅井井壁,而王將則凝視那具巍峨璀璨的屍身。
此時近距離觀察八岐大蛇的屍體,王將才悄無聲息地感受到從那些傷痕中噴薄而出的極致的暴力。
縱然這男孩的手中提著諾頓陛下所鑄造用來殺死自己兄弟的神話武裝,可真是難以想象他應該如何在應對八個猙獰龍首的同時,用巨大化的斬馬刀刺穿這條大蛇的心臟。
王將按住一片形狀怪異、質地接近於枯朽的鱗片邊緣,輕輕用力便將它連根拔起。
公卿面具的眼孔之下,那對幽暗的黃金瞳猛地收縮。
鱗片的下面,八岐大蛇的血肉像是被人用鐵犁犁過似的,看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
可以想象戰鬥一定結束得極快,那原本就擁有過弒殺君王戰績的男孩在紅井之下爆發出堪比時間零的速度與能夠同神角力的力量,瞬間摧毀了擁有極強防禦力的八岐大蛇,讓它甚至連言靈.八岐都無法使用。
在神的每一顆頭顱都被斬下、心臟被刺穿、脊椎上的神經節被摧毀之後,它的身體依舊存活了一段時間,森然的鱗片被言靈催動著生長,可僅僅生長到一小半,這條大蛇的生機便已經完全斷絕。
“也或許他並非心裡藏著魔鬼。”王將低聲說,“他本身就是魔鬼……”
源稚女並未說話,他只是懷抱著櫻紅色鞘的長刀,靜靜地望著天空。
“可是我們已經走到了這條名為黃泉的古道盡頭,就算他是魔鬼也無法阻止我們了。”王將輕輕撫摸八岐大蛇蒼白色的鱗片,眼底流露出迷戀的神采。
“蛇歧八家神社中儲存的古事記初版拓印本說過,所謂聖骸其實是承載了白王基因的寄生蟲,它會附著在寄主的脊骨上以此操控八岐大蛇的身體和靈魂。”風間琉璃輕聲說,他的聲音柔和輕盈,聲線居然有點像是繪梨衣,可又要更加低沉一些,如此便有了男性的特徵。
匍匐在他們面前如同廢棄列車般巨大的屍體無聲地釋放著這偉大生物生前的威嚴。
在灰白色的天幕下,八岐大蛇仿若古代留存尚未腐朽的雕像。
可這具雕像的脊背被完全剖開了,那個殺死它的人顯然想要從神的屍體裡找到什麼,掀開它的血肉找到它的骨骸,沿著脊骨一路向下,直到拔走天叢雲。
蒼青色的骨刺斜斜的指向天空,像是兩排鋒利的劍。
可脊骨上空空如也,唯有蒼白色的刀痕。
雪霰落下來,風停了,王將默默地撫摸冰冷的蛇鱗。
“過來,我最驕傲的學生。”他對風間琉璃說,“快走到我的身邊。”
風間琉璃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可這種反應頃刻間便消散,他乖巧地轉身來到王將身邊。
“伸出手按在鱗片上。”
風間琉璃沒有遲疑,按照王將所說從懷中伸出右手,纖長的手指張開,輕輕按在蒼白色的、尚且完好的鱗片上。
他臉上的表情從木然漸漸變成驚愕,最後變成驚恐。
他緩緩抬頭去看王將的臉,恰看到那張公卿面具也正看向自己,眼孔中的黃金瞳像是被按在地獄中的燭那樣飄忽。
面具上鮮紅的唇角緩緩揚起,越來越大、越來越誇張,是那種極富張力、極富表演力的狂笑,黑色的羽織在老人的笑聲中震顫,他的衣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