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犬山義明的心中有個聲音在咆哮,他說你到底是為了誰而戰,是為了家族是為了大義?
不,都不是。
犬山義明緩緩閉上眼睛,他記得自己為什麼加入執行局,只是因為見到了鬼殺死無辜女人的慘烈,不願意讓這樣的慘烈發生在更多人的身上。
他從來都是為了正義。
再睜眼的時候莫大的憤怒和威嚴在這個卑微的男人瞳孔中流淌,他不再懼怕不再惶恐,戰慄的身體終於筆挺得像刀或者槍,心裡只剩下殺戮的慾望。
接著執行局的長風衣和浮世繪的裡襯全部碎裂四散,鐵青色的正義使者以惡鬼的姿態彷彿破繭而出。
他的身邊更多的繭破碎,有人要墮落成鬼阻止另一群鬼離開地獄。
雷聲轟鳴,每個人的槍口都噴吐火焰,另一隻手則揚起利爪,帶著刺眼的弧光衝向死侍群,口中發出尖厲的吼叫。
絕對不能、絕對不能讓這些死侍離開影壁層!
這棟建築裡有數百上千的職員仍在焦急惶恐地等待,他們是某個人的父親、某個人的母親、某個人的丈夫、某個人的妻子,也是一對老人賴以為生贍養天年的孩子,更是那麼艱難掙脫那麼多苦難終於進入這個殘酷社會的學生。
犬山義明是家族從外面撿回來的野孩子,他只不過是體內流著犬山家的血,他仍記得自己曾親歷這個國家那些那裡所有的苦難。
有人分明已經苦盡甘來承載一個家庭的希望,他們憑什麼要為家族的貪婪買單?
憤怒!
憤怒得想把一切都殺死!化作實質的火,從犬山義明的鱗片縫隙中滲透出來。
鐮鼬,鐮鼬,鐮鼬!數不盡的鐮鼬在翻滾!
原本已經有死侍要衝出影壁層退入電梯井,但現在他們停下來,猙獰的臉上是暴戾與嘲弄,普通的混血種即使使用進化藥短暫進入殘破的封神之路也不過是最低等死侍的級別,這種級別的畸變甚至沒資格給他們提鞋。
犬山義明被狂怒驅使著按下手中的按鈕,整個影壁層都在頃刻間被金屬碰撞的微聲包圍了,像是下起了一場金屬粒的雨,這些雨落在厚重的車廂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輕響。
龍形死侍興奮地嘶吼,她儼然是這個族群的領袖,甚至可能曾生育過拱衛自己的子嗣,用野獸的理智來支配龍的身軀,嗜血而兇狂。
在她的吼叫聲裡死侍們前仆後繼地撕碎眼前的帷幕將巨大的木雕踩踏倒塌,狂奔著撲向在此刻已經忘記死亡為何物的執行局成員們。
同一時間殺機如暴雨般從天而降!
衝鋒的死侍們意識到什麼,紛紛停下來驚恐地抬頭,他們都是繼承了龍血的野獸,能敏銳地察覺到危險正在接近,卻不知道危險究竟來自於何處。
雨落狂流般的黃銅彈幕從而降,彷彿金屬的狂流!
穹頂上數以百計數以千計的武器同時開火,槍聲連綿如雨季的狂雷,震耳欲聾,黃銅彈殼隨著第一次齊射被丟擲槍體,叮叮噹噹落在地面,有些在空中就被子彈擊中切開,像是暴雨中混著巨大的冰雹。
整個影壁層都在此刻化作地獄,輝夜姬接受到指令啟動封鎖程式,氣體洩露的哨音在狂暴的槍聲中撕出一道縫隙,隨後厚達四十厘米的純金屬氣動門緩緩閉合,將安全門、電梯井和所有可能的通道堵死。
死侍們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立刻開始撤退,在如此驚人的聲勢中連野獸也要膽寒。
犬山義明參與過對蛇形死侍屍體的研究和講座,知道這些怪物的骨頭有多堅硬,如果讓他們衝進氣動門裡,甚至可以用頭骨卡住機關的運作為其他同類開啟逃生的通道。他狂暴地吼叫,鐮鼬化作血色的戰士撲擊,卻無法造成多少傷害,反而在衝鋒的途中被一隻死侍隨手一拳打翻,倒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