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無力。
女孩跳上那張放在整個房間最中央的大床，用被子裹緊了全身，又把腦袋埋了進去。
莫大的無力感像潮水湧上他的全身，回到這段時空之後，時至今時今日，他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痛恨弱小怯懦的自己，因為那樣的路明非真到了要拼命的時候都只能藏在酒窖裡酩酊大醉。
“這次就不叫大師兄了，就我和師兄兩個人。”夏彌點開自己的手機，手機螢幕上是居然是仕蘭中學的校門口，路明非穿著仕蘭中學的校服側著臉和誰說話，遠景模糊，男孩的睫毛長而彎，濃密如織，像是個女孩，五官卻硬朗立體，讓人一眼就很難忘記。
“大師兄啊大師兄，師妹我啊心胸狹隘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可就對不住咯。”夏彌這麼說的時候就捧著一張路明非的側顏照貼近自己的臉蛋扭了扭身體，眼睛裡好像閃爍著星星。
回答她的是風吹著樹葉的嘩嘩聲，陽光鋪面而來，在背後留下修長的影子。
“師姐你就跟個哆啦A夢似的，隨時隨地都能掏出紅色的法拉利來。”路明非說。
就像是時光倒流。
“我有個哥們叫邵一峰，還記得你們市裡有個納稅大戶叫黑太子集團不？他是黑太子集團的少東家，我讓他提前把車送來天津，落地就能用。”諾諾隨口說。
如果是今天那個路明非，那隻需要一個擁抱，只需要站在他的身邊就好了吧，那樣的傢伙能處理好一切，他的心比石頭都要堅硬才對，只為了擊碎宿命而活著，她能做的就只是抱住那副同樣堅硬的、似乎披著甲冑的身體。
路明非突然鼻子一酸，眼眶有點發紅，積攢了那麼久的疲憊和委屈真的就要洶湧而出。
敞開的窗戶吹進去五月的微風，輕輕撩動她白色長體恤下的裙裾，如雪下盛開著繁花。
分明是旖旎的咬耳，聲音也平靜，說出的話卻是從心底深處升起的發狠。
男孩的聲音溫和，低落，又像是卑微到塵埃中，因為他做了連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選擇，那個選擇其實早在校長那輛勞斯萊斯上他就已經做出了。
路明非那時候也確實臉皮厚得能跑馬，人家叫他去他就去，總之讀高三有一次在蘇曉檣家裡路明非見到過和邵老闆一起來做客的邵公子。
這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夏彌偷拍的，因為路明非那時候其實不太願意和她走得太近，這張照片就一直留了下來。
“師兄師兄，今天晚上來我家吃大餐啊，師妹親自下廚哦~”夏彌點開QQ在和路明非的聊天框裡輸入這樣一段文字，後面又帶了一個可愛的小貓表情。
夏彌撩了撩自己稍有些凌亂的額髮，吐了吐舌頭，大概是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主動了，但隨後又把這些想法拋在了一邊，蹦著去收拾食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