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為她倒酒、切牛骨和鋪餐巾。
一罐可樂很快就進了女孩的肚子,路明非又幫繪梨衣開了一罐遞到她手裡,自己則小口啜飲著清酒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吃炒飯,雖然和女孩面對面,但視線和心思都不在她的身上,只是凝視著雨中似乎越發盛烈的天光。
雨雲越來越稀疏,繁星應該已經快等不及了。
可誰又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呢,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疲憊,深深的疲憊。這種疲憊幾乎要寫在臉上,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和繪梨衣一起吃東西的時候是很安靜的,接受過貴族禮儀教育的上杉家主當然知道應該在用餐的時候怎麼保持最優雅最有禮節的姿態,路老闆也不是當年那個吃飯吧唧嘴的混小子了。
——真要說來就算看身份他也不是配不上繪梨衣,如今諾頓的龍骨十字還在學院的冰窖裡,檔案上還寫路老闆幹翻了甦醒不久的大地與山之王芬裡厄,整個密黨甚至全世界都得承他的情,這麼說的話如果繪梨衣真和他在一起了反而是蛇岐八家攀了高枝。
此外繪梨衣的血統並不穩定,她是蛇岐八家的月讀命,血統優異到說出的任何一個有意義的音節都是古來的神代語言,任何一個神代語言都在她的口中成為釋放言靈的媒介。繪梨衣的言靈是審判,路明非曾在夏彌的尼伯龍根中在對抗學院那些被奧丁操控的不朽者們和從奧丁所屬尼伯龍根中走出的英靈們的時候使用過這個言靈。它的效果是死亡,絕對的、純粹的死亡,對任何事物下達死亡的命令,簡直是神在世間的權柄。可繪梨衣對這項權柄的掌握並不熟練,她總會在無意中傷害到別人,所以她從不說話。
“明非好像有心事。”有什麼東西被遞到路明非面前,他回神,繪梨衣正定定地看著他,遞到面前的是一張紙條。
“沒有心事,只是在想明天該帶繪梨衣去哪裡玩……”路明非笑笑。
“我想去明治神宮,哥哥說那裡經常會有很多相愛的人在舉辦婚禮,我想去看看。”
“好。”
應下之後他看向繪梨衣食盒裡的關東煮,公主殿下吃東西確實是很斯文的,路明非的五目炒飯都幹掉一半了,她那裡像是才開始,蘿蔔、香菇、肥牛和滷雞蛋,還在騰著熱氣。
窗外的雨慢慢地小了,路明非指了指繪梨衣碗裡的關東煮,繪梨衣會意就拿出來一串香菇送到路明非嘴邊,路明非張嘴就咬掉一個,然後豎起一根大拇指。
八月委實算不得什麼雨季,可如果是颱風天的暴雨,冷空氣就會席捲這座城市,外面的溫度其實已經很低了,只有十多攝氏度,室內卻相當溫暖,老闆娘心很細,不但為路明非他們挑選了一間有空調的屋子,角落裡居然還有一株吊蘭,整個房間都充斥著淡淡的花香。
繪梨衣歪著腦袋把籤子上剩下的一個香菇吃掉,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一隻倉鼠。
路明非則把自己的五目炒飯端起來狂炫,背部都弓起,眼睛從碗沿上面探出來觀察坐在自己對面只穿睡衣的絕色妹子,頗像是席地而坐的享用獵物的獅虎,但他只是始終不太習慣坐在榻榻米上吃東西。
繪梨衣把喝了一半的可樂推到路明非面前,然後從路明非面前拿走那小半瓶清酒,學著他剛才的模樣小口啜飲。
路明非愣了一下,隨後把頭埋得更深,吃炒飯的動作和幅度也更大了些。
那瓶清酒其實是很有些高檔的貨色,放在市面上能賣幾十萬日元,至於到底多少錢路明非也不清楚,反正比黑龍大吟釀要更高階,其實是源稚生讓負責遠距離保護繪梨衣的人送過來的。
口感倒是不錯,冰過之後清冽醇厚,喝在嘴裡沒什麼感覺,但後勁很足,以至於路明非和繪梨衣的臉上不知不覺都爬上了幾分酒意。
倒並不是喝醉了,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