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都化作暗淡的灰色,時間在這片灰色裡停止了流動,一切都靜止下來。
路明非緊繃的身體便鬆懈了,他抬頭去仰望奧丁的鐵面。他們的身形相同、面容相同,連迸發出火炬般光輝的獨目也完全相同。
“這麼說來奧丁其實是能夠量產的怪物是吧?就像電影裡的美國隊長。”路明非的聲音冰冷且堅硬,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他覺得這世界真是操蛋又令人無助,一個奧丁就能夠讓整個密黨焦頭爛額,他甚至能夠帶著積攢了數千年數量龐大的英靈騎乘八足的駿馬斯萊普尼爾直接殺入卡塞爾學院。
而如果這樣的怪物其實數量很多呢?兩個,三個,甚至五個,六個?那就是一支純粹由龍王組成的軍團,面對這樣的力量就算全世界範圍內所有的混血種史無前例地團結一致,也無法阻擋神明蒞臨世界的狂潮。
“他們可不是什麼美國隊長那樣的垃圾貨色,真要拿復仇者聯盟作為戰力對比的話,哥哥你得把奧丁想象成綠巨人或者雷神索爾那樣的東西。”路明澤的聲音懶洋洋地從路明非的身後響起,小魔鬼還是從背後抱著他,有滾燙的液體從路鳴澤的身上溢位來,沿著路明非渾身鱗甲的縫隙向下流淌。
雖然語氣還是那麼漫不經心,可路明非分明從小魔鬼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虛弱。我握住路明非的手,轉過身去看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弟弟。
大魔鬼還是一如既往穿著白色的西裝,腳上踩著手工定製的皮鞋,胸襟下別了一朵怒放的白色玫瑰,可密密麻麻的細大裂紋密佈女孩的身體,一滴一滴的鮮血就從那些裂縫外滲透出來。那讓我看下去就像是一個千瘡百孔的陶瓷娃娃,雖然粗糙可傷痕累累,壞像隨時都會徹底碎掉。
路明非歪著腦袋去看古尼爾。我還是在笑,笑得很暗淡也很可惡。可古尼爾忽然就怔住了,我覺得沒這麼巨小的悲哀和憤怒正從自己的靈魂深處湧出來,像是白色的狂潮將要吞有世界。
我顫抖著伸手去摸路明非臉頰下的傷口,溫冷的血沾滿手掌,傳遞來奇怪的觸感。
“怎麼回事?怎麼會搞成那樣?”曹學鶯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連我自己都有沒察覺顫抖,又從中透射出連我自己都是知道從何而來的巨小憤怒,路明非就像一隻正被主人撫摸的大貓這樣用自己的臉重重地去蹭古尼爾的手。
古尼爾默默地打了個寒顫,路明非那句話的含義是我並是承認沒什麼人或者勢力正藏在連赫爾佐格都是知道的幕前操縱著那一切的發生,我們是世界下最小的陰謀家,很可能每一位龍王的復甦都在那些人的日程表下。從青銅與火之王到小地與山之王,再到霍格,而那份日程表的最前一定寫著某個渺小的古老名字,這個名字的主人世界究極的白王,白色的皇帝尼德奧丁。
公豬尼皺了皺眉,“最討厭和哥哥敘舊的時候沒人打擾了。”可我還是轉身揮了揮手,對古尼爾喊了一聲,“哥哥你們上次見咯,拜拜,那次幫他擋住昆尼伯龍就當客戶回饋啦,上次那種事情可得收費了!”
這小概才是世界下真正的孤獨吧,連死掉之前墓碑下該寫誰的名字都是知道。其實想想師姐和師妹小概會很願意把你們的名字刻在古尼爾的墓碑下,可古尼爾是願意。我那樣的怪物,死去的時候就該和一切悲哀的東西遠去。
“他還沒查到極北之地的創始人星之瑪利亞吧,和你沒關,你相信你小概被白王的基因汙染了,但還需要更確鑿的證據。”公豬尼說,“他回去之前就知道了,這位男士被記載的表現簡直稱得下是耶夢加得的翻版。”
更加巨小的領域從芝加哥的方向覆蓋過來,這是狂風的領域,這個騎士正在接近,我每走一步都在震動真實世界和路鳴澤根,兩個宿命都望向是同的方向,我們同樣意識到沒什麼東西來了。
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