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吻讓他回味了許久,是和夏彌、諾諾都不同的感覺,要更軟一些、更涼一些。
風間琉璃的言靈是罕見的夢貘,那種能力在卡塞爾學院的記載中甚至從未真正出現過,但毫無疑問它雖然能對路明非和繪梨衣施加影響,這種影響卻也相當有限。
所以那個吻是真實存在的。
如今路明非已經不像是過去那麼怯弱地想要逃避了,自從那次和師妹幾乎開誠佈公地談過這件事情後他頗有些坦然接受的感覺,只是還是稍微過不了心裡面那一關。
而且他不想騙繪梨衣,她太笨了,只要是他說的話她都會信,哪怕路明非告訴繪梨衣說中國每個男人都能討三個老婆她也會興高采烈地說那我要第一個嫁給你什麼的。可那樣對她太不公平了。
眼角的餘光凝視著繪梨衣趴在車窗上的背影,路明非忽然想起某部名叫《全民公敵》的電影,那部電影的背景是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美國經濟大蕭條時期,主角則是個叫狄林格的銀行劫匪。
狄林格在那個劫匪橫行的時代脫穎而出成為了明星式的人物,路明非看那部電影的時候也蠻喜歡這貨的,因為他實在是太酷了,你沒法不愛他。想象那個穿黑衣的男人開著馬力強勁的八缸汽車衝進銀行,大衣下藏著湯姆森衝鋒槍,他如黑鳥那樣輕盈地越過櫃檯,大衣和槍口同時揚起對著所有人大喊“不要反抗,我只要錢。”在警察趕到之前,這個瀟酒的劫匪已經帶著成箱的鈔票離開銀行,他的車速快得簡直能跑過命運,所以從沒人能追得上他。
可電影就是電影,邪惡怎麼能戰勝正義呢,就像一切的劫匪片一樣,狄林格最終死在了聯邦調查局的手中。
可其實電影裡那個叫狄林格的傢伙並沒有多少遠大的志向,既沒有劫富濟貧的心思也沒有要推翻資本主義的殘暴統治的宏願,只是想去很遠的地方和他心愛的女人過日子,最後死在她的雙臂中,這個地方應該比古巴還要遠,當然其實是什麼地方對狄林格來說也並不那麼重要。
可惜他的身份決定他的未來,就像狄林格開著那輛衝進銀行又衝出來的八缸汽車在一望無際的公路上親吻到手的鈔票時會想象自己正跑得比命運還快,結果命運轉過頭來就在拐角等著你。
伱想拿著錢去找你愛的女人,可命運讓你去死,你無可反抗。
這該死的……
宿命……
路明非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他摸摸繪梨衣的頭髮,覺得她就是一個另類的狄林格,她是整個執法體系的敵人,神被殺死後不僅僅密黨容不下她,蛇歧八家也不會放過她,她的命運早已經被某些人力無法抵抗的東西書寫。
悲劇的結局早就已經註定了,有些人怎麼發了瘋地想改變些什麼都只是把這個結局變得更加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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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繪梨衣也知道這些的吧,她是重新來過一次的人,剛回來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呢?
大概只有恐懼吧,害怕自己死去的時候都不能死在愛的人懷裡,害怕自己要去到很遠的地方的時候連那個男人的臉都還沒有見到。
“繪梨衣。”路明非叫她。
繪梨衣就轉過頭來,小小的臉蛋上還有些淺淺的紅暈,那雙美酒般香醇的瞳子四處閃避。顯然剛才的舉動大概也只是女孩心中一時悸動的產物,可是她很快又不那麼慌張了,像是隻逐漸在屬於自己的林子中長大的小鹿。
“別怕。”路明非說。他的手握緊方向盤,東京這座如此繁華的城市像是一副瑰麗的畫卷隨著雷克薩斯的前行而逐漸展開。
路老闆委實是個夠狠的人,如果繪梨衣是狄林格那他就是邪惡版詹姆士邦德,聯邦調查局要弄死狄林格那他就駕駛著八缸汽車賓士在路上,在她被追殺的時候果斷對警察開槍,芝加哥打字機的槍口噴出的火焰想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