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大的機率不是人類吧。”
龍族遺傳學中有說,當某一個體體內龍族基因的比例超過人類基因,他們就會出現明顯的‘龍化’現象,這時他們更像龍類而不是人類。路明非可以想象如果真像校長所說,那自己在出生之前就應該已經經歷過一場決定他生命的會議,這場會議中最後的表決決定他最終有資格被生下來。
如果是路明非自己遇到這種情況大概也會做出相同的決定,他以前是一個感性用事的人,但這種感性讓他在看似得到了些東西的情況下傷害了很多人。
今天的路明非已經足夠理性。
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就算是最資深的血統學教授也不清楚那個尚是個胚胎的孩子會不會是一頭真正的龍。
“我很理解這種行為。”路明非飲酒的動作幅度卻大了些,喉結滾動中,酒氣就湧上來.
“雖然經過委員會決議,你的誕生從亞伯拉罕血統契的角度來看是合法的,但我們的前身是密黨,密黨的一貫作風是杜絕一切和龍族復甦有關的風險,所以你的前小半段人生其實一直在我們的監控中度過,這是個大資料時代,你的大資料每時每刻都在更新並被諾瑪製作成畫像呈現在我的面前,可我還是擔心,不信任,因為龍族是如此狡詐的族群,值得最慎重的對待。”昂熱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在默默觀察路明非的表情,可出乎意料的,路明非似乎早已經猜到了這一點,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神也沒有地沉下去。
“其實我們的人生軌跡很相似,我出生在在英格蘭的約克郡,那裡有一座名叫哈羅蓋特的小城市,我的童年和少年時期都是在那裡度過的,和你想象中不同,並不算太幸福,哪怕是以十九世紀的標準來判斷。我的養父母收養了很多孩子並且訓練我們進行乞討,我在十二歲那年展現了驚人的天賦,學會了拉丁文和希臘文,當地的主教很賞識我,認為我會在某一天成為大人物,但前提是我得獲得足夠的教育,所以那位主教先生提供了一筆年金供我去倫敦讀書,這樣我才有機會進入劍橋大學,時至今日我仍舊感激那位尊敬的先生,可我已經找不到他了,甚至連他的墳墓都不知道在哪裡。”昂熱的眼中閃爍過一絲對往事的追憶,路明非靜靜地聽著,像是在聽河對岸響起的風聲,悠遠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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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觸,因為路明非覺得自己的童年時期還算湊合,那時候路麟城和喬薇尼都還在身邊,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還過得去,除了自己沒表現出什麼特殊天賦有點廢柴外也沒什麼不好的。少年時期則確實有點不幸,路明非能感覺出來嬸嬸對他的厭惡是發自內心深處的,這種厭惡更多是帶著記恨與憤懣,好像要把這個世界對她的一切不公都算在路明非的身上。她或許是想算在喬薇尼身上,可惜路明非他老媽在嬸嬸這樣的家庭婦女面前也算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幾年也見不了一面,也就只能找找路明非的麻煩。
“我們都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人,眼睛裡的怯懦藏都藏不住。”昂熱忽然說,他的眼睛裡還是流淌著輝煌的金色,卻在此刻看向路明非,“你雖然看上去很強大,從意志到身體的強大,你的眼神也堅定不可撼動,有人說那裡面藏著獅子,也有人說那裡面簡直藏著將要發怒的狂龍,可我只看到一個把自己套上堅硬外殼的、怯懦的孩子,和那個仍在哈羅蓋特的街頭乞討的希爾伯特.讓.昂熱幾乎一模一樣的、怯懦的孩子。”百家飯的意思是這家吃一頓,那家吃一頓,形容孩子沒有父母管束時的悽慘模樣,這種詞上一段時空還是路明非跟昂熱說起的,也不知道這一次他從哪裡聽來。
路明非知道校長這次特意來機場接自己大概並不是為了敘敘舊或者講講自己的過往,隱隱中他意識到自己此刻正站在小魔鬼所說的命運的岔路口,很快他就要看到那個刀槍林立的分岔路了,走錯一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