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侍無法躲避,路明非的速度太快,色慾太鋒利。
這把在七宗罪中僅僅排行最後的武器顯露出崢嶸,它在路明非的手中變得狹長偉岸,落在龍侍的鐵面上,幾乎不受絲毫的阻塞,輕而易舉地切割進去,滾燙的龍血迸射出來。
被切掉半邊臉龐的龍侍痛苦地狂舞,巨浪起落,發出地獄般的吼叫。
他的同伴來不及救援,那個沉默的、眼睛裡時常藏著狂龍的少年人類便已經狠狠砸入水中,七八米的色慾自背部插入龍侍的脊背,更多的鮮血湧出來。
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可事實就是如此。
即使在龍看來,路明非此刻的眼神也比他們更像是真正的狂龍。
色慾插入龍侍的脊背,這頭龐然大物因為劇痛而發出哀嚎而咆哮,天空導致氣候變化的元素亂流都受到影響,暴雨似乎有停止的跡象。他猛地升上天空,身後張開巨大的龍翼。
路明非就掛在上面,像是某個巨人身上的小晴天娃娃。
如刀割的暴雨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冰雹在砸,痛得要命,可路明非居然以左手成劍,生生刺入巨龍的血肉,色慾被拔出,帶起一蓬揮灑的龍血。他匍匐在龍侍的後脊,伸刀砍斷了龍翼的根骨,巨大的、淌水的膜翼就無力地垂下。
這東西託不住龍侍的軀體了,他重重地重新摔在水面上。
龍侍長嘶起來,龍鱗怒張然後一一扣合,發出金屬撞擊的輕鳴。
剩下的那一隻巨大黃金豎瞳中流動著變幻的光,映出了摩尼亞赫號的身影,紅色的、火焰的領域在這龍侍的身邊張開,那是死亡的領域,極端的高溫裹挾被焚燒為熾熱蒸汽的水流在範圍內以極快的速度切割,任何生命都要被殺死。
路明非把刀劍拔下,龍侍的領域好像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但其實他的血液都因為高溫而沸騰起來。
路明非的雙腳有力,黃金瞳裡的赫赫威嚴被傳遞出來,好像一整座鋼鐵的王座就落在龍的背上,他居然無法劇烈掙扎。
路明非高舉色慾,這把刀的刀尖對準龍首,沉默不語,只是兇狠地一刀刺下!堅硬如鐵的鱗片開裂,巨大肋差貫穿的傷口中血如岩漿般噴湧,龍侍在水中兇猛地掙扎,然後終於無力地抽搐,像是死去的布娃娃一樣向著水下沉去。
他的同伴或者兄弟已經撤去了君焰的領域,此刻發出悲哀的長鳴,在幽深而漆黑的水中圍繞著死去的龍侍旋轉,細密的泡沫從水底一個個升起又破裂,就像棄族重臨人間的夢。
“龍這種東西是暴戾的、兇殘的,只有君主們例外。你看他如此悲哀,口中在哼唱龍族最莊嚴的悼歌,可當屍體落在水下的淤泥裡,他就會像是食腐的禿鷲那樣撲上去啃噬兄弟新鮮的血肉和骨骼。”路鳴澤在路明非的耳畔低語,“這是權與力的交接,吃掉對方等同於吃掉對方所掌握的權力,在龍族的歷史中這並非純粹的文化傳承或者無用的宗教儀式,而是真正的吞噬,活下來的那頭龍會變得更加強大,更加完整。”
路明非把腦袋探出水面,短短几分鐘,暴風雨便停息了。
此刻的水上風平浪靜,忽然從絕對的喧囂換成絕對的安靜,靜得人心裡發涼,靜得好像死亡。
幾十米遠的摩尼亞赫號上,船員們和實習學生們匯聚在甲板上,雪亮的氙燈在船頂開啟並將光柱投向黑暗裡的路明非,他聽到了人們的歡呼和掌聲,還聽到小艇的發動機在接近的聲音。
“路明非!這是不可思議的勝利!”曼斯教授在救生艇上大聲喊,“你單獨殺死了一隻次代種!天哪!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你的名字會在漫長的歷史中留下厚重的一筆,所有的混血種都會知道你,你在殺死那東西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足夠和古代的西格蒙德相提並論了!你是現代的英雄,你是活著的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