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上,再用剪刀貼合鞋的形狀修剪好。
韓銳看了好一會兒,好奇問:“貼這個幹什麼?防滑?”
“防滑是一方面,羊皮底容易磨損, 顏色磨掉就不好看了。”
韓銳笑起來,不知道還有這種玄機。他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鞋底長什麼樣, 只關心過盛致的鞋底什麼顏色, 當初只覺得吸睛, 原來這也是需要精心維護的。
“何必勞神費力, 不是給你買了好幾雙?磨了換新的吧。”
盛致一掀眼瞼,目光往他臉上帶過去:“男人有了小缺點也馬上換新的好不好呀?”
事關人生態度的重大議題,
她說話以“呀”結尾,神情顯出配套的嬌氣,很撩人。
像一根羽毛從心上擦過去,消解了那種嚴肅。
韓銳不作回答,把電腦擱到一邊,曲著長腿也坐到地上來挨著她。她薄薄的淡影原本晾在羊毛白的毯子上,他往身邊一坐,影子像被揭開,重新蓋回他身上。韓銳覺察到,心中滿意,好像她依偎過來一樣。
盛致一直盯著他,在他把手繞到她後頸,伸進頭髮裡的時候,很自然地有了默契。
兩人不再說話,無聲地糾纏在一起。
韓銳把覬覦已久的手指一一分開,十指緊扣。夜色灰白的朦朧中,數不清的人造光源在悸動。每個視窗又像一座孤島,茲茲的電流聲總在暗處作響,船來船往時,帆像翅膀,錨縋進深水,只有繩索的邊緣顫動。天開一角,風帆就揚起來,真變做鳥,露出猶疑的眼神,在地面撒下逃走的影子,飛得越高,痕跡越少。
他清醒過來,發現她的影子暫時還在原處,歇在他身上。
這種不安感除了因為她飛得太高,也因為她周圍風聲雜亂,讓黑暗更加幽深。
他望著客廳角落地上一盞球形橘燈定定神,沉著聲說:“我給你安排兩個保鏢,你不要拒絕。”
盛致累的時候通常好說話,但這麼反常的事,很難矇混過關,她從混沌中抽出一線思維:“出什麼事了?”
他停頓片刻,整理出一套足夠讓她提高警惕又不至於嚇到她的說法:“之前讓你離開電視臺那事,還有點後續影響,怕相關的人盯著你報復,謹慎點為好。”
盛致猛然警醒,又有些錯愕:“不是一直有訊息說,ipo還在推進沒受太大影響嗎?”
“銀行那邊,”他輕描淡寫,“關鍵位置上的人進去了,還有其他事,十年。”
判得夠快的。
她不作聲了,想起幾個小時前王靈均在公司門口把她放下車,道別時欲言又止,多說了句“注意安全”。
她當時心裡為之一哂,兩步路能有什麼不安全,現在想來,大概指同一件事。
韓銳見她眉心擰在一起,以為她懷了愧疚,寬慰道:“你不會這麼幼稚?信蚍蜉撼樹的童話?”
她回神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