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的劍貫穿她的心口,溫玉看向他之時的震驚、不可置信,又逐漸轉變成釋然、包容。
“別難過……大師兄……不是……你的錯……”
容瑟眉眼浸染鮮血,耳朵裡一片嗡嗡聲,彷彿有一千面銅鑼在他頭腦裡轟鳴。
他渾渾噩噩抓著劍柄,從她清澈乾淨的瞳眸裡,看到了他紅得似要滴血的眼睛。
——在眾目睽睽之下,望寧仙尊座下的首席大弟子墮入魔道,殘殺了同門!
容瑟濃密的睫羽微顫了下,強迫著從前世的回憶裡抽離,略微別開臉,避開溫玉的注視。
“髒。”他清泠的調子低了兩分,卻沒有抽回袖擺。
他的衣襬方才擦過手。
溫玉毫不以為意,咧著乾裂的嘴角,想像平時一般打趣他幾句,眼角不經意瞥過池潭邊,臉色驟然一變。
“大師兄小心!”
容瑟抬首看去,被他掃落下池潭的幾個人掙開藤蔓的綁縛,五指扣抓地面,四肢著地的從池潭裡爬了出來。
身上、發上溼淋淋的淋淌著血紅的池水,齜著牙齒,嘴裡發出不明的嘶吼,打眼兒一看,還以為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鬼。
容瑟本能握住寒雲劍,餘光掃過幾人麻木的臉龐,又松撤開去,拉扯過藤蔓,纏住幾人的腳踝,再一次將這些人橫掃進池潭裡。
“不用手下留情。”溫玉拉了拉容瑟的衣襬,一字一頓地說道:“直接殺了他們。”
人間與修真界一向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修行者殺凡人,乃是大罪,仙門百家不容。
溫玉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關丁安雙臂抱劍,不滿地冷嗤:“溫師姐好大的火氣,連凡人都不放過。他們縱有不對,亦罪不至此,殺了他們的後果,不知溫師姐承不承擔得起。”
溫玉手臂撐著地面,勉強坐起身子,烏黑的髮髻凌亂散落,臉色蒼白沒有半點紅潤。
她的目光在關丁安面上停留片刻,又掃過他身後的其他人,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傻缺。”
宗門怎麼派了一群傻缺跟著大師兄?
“你!”
關丁安臉色漲紅,怎麼能罵人!
其他弟子面色也不太好看,想厲聲駁斥溫玉,又怕回到宗門,被邵巖穿小鞋,生生忍著不敢發作。
畢竟不比望寧仙尊,一心問道,不問世事,容瑟在他的名下,除了一個名頭,一無所有。
邵巖表面和善,實則偏心眼兒,尤其偏心溫玉,見不得人說她半點不好。
溫玉朝池潭方向努了努嘴:“看不出來嗎?他們不是人。”
關丁安等人錯愕地瞪大眼睛,怎麼可能?這些人無論怎麼看,都是普通老百姓啊?
一行人的視線齊齊移向在池潭裡掙扎的幾個人,定格在幾人死氣沉沉的漆黑眼瞳上。
這才發現,幾人的眼睛都被黑色充斥,整個眼眶幾乎全是黑的,看不到眼白。
關丁安倒吸一口涼氣,聲音不受控制的尖利了些:“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溫玉手指攥著披風,柳眉顰蹙,眉心間流露出一絲悲憫:“不知。我見到他們的時候,便是如此。”
“魔傀。”容瑟嗓音如沁入冰水,帶著點兒拒人千里的冷調。
溫玉面露驚訝:“魔傀是什麼?”
容瑟看向洞府中盤旋的濃黑魔氣,清冷的眸底有什麼情緒閃動,叫人辨不清楚。
“魔氣入體,失去心智,變成不人不鬼的傀儡。表面看起來是人,內裡實則僅剩下一個空殼。”
簡言之,便是魔氣寄宿人體,吞噬人的神智。尤其凡人沒有靈力護體,很容易受到侵染,淪落成盛裝魔氣的器皿。
瞭解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