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兮兮地搶先開口。
“蔣神醫,殿下如何了?”
全然忘了她身為奴婢,要聽懷王候殿下的吩咐。
蔣神醫瞄過一眼,撇撇嘴,剛想開口諷刺幾句,說殿下不愧是京中貴人,果然屁事多,不過區區蚊蟲叮咬,就火急火燎地把他叫來,還當作什麼不治之症。再這樣一驚一乍下去,他遲早有一天要被自己嚇死。
可降香的神色不似作偽,冒了滿頭的細汗 ,實在憂愁。
真誠到讓蔣神醫不好意思了。
“降香娘子,這些都不打緊的,只是殿下金貴,肌膚上容易留痕,故而看著嚇人,不抓撓的話,過幾日便自己消退了。想消得快些,可在傷處塗抹些鎮痛消腫的東西。若你還不放心,我這裡也有些調來自用的藥膏,你拿去幫他塗上,早晚各一次。”
最後,他這樣說。
夜裡,謝承思沐浴後,降香遵照醫囑,仔細地為他塗上了蔣神醫的藥膏。
她本以為,這樣便應當不會有問題。
可萬萬不曾想到,就算塗過藥膏,謝承思這麼大個人,竟還會如孩童一般,忍不住去抓撓。
也不知睡著了無意所為,還就是他故意。
早晨為他更衣時,寢衣下的肌膚,從脖頸到胸前,紅腫雖因著藥膏的效用,消下去大半,但之中卻全是撓出來的血點。
雙腿更加慘不忍睹。
自蔣神醫來後,他隔幾日便為謝承思的雙腿施針,使其生出越來越多的知覺。
時隔幾年,小腿乍一有了感受,免不得要比其餘地方敏感許多。
瘙癢也格外難忍。
可這些東西,謝承思嫌丟人,並不願同降香解釋。
“殿下該忍著些的,撓破了,也不知道這藥膏還塗不塗得。”降香嘆氣。
“為何要忍?”謝承思不為所動。絲毫不覺自己的行為有任何不妥,是否有失親王威儀。
“好好好,不想忍便不忍。”降香為他挑了件扣到下巴的常服,展開,舉在他面前,問道,“用衣裳遮掩一二,殿下總可以吧?”
謝承思倨傲地點了點頭。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
降香本以為,天氣炎熱,再加之身體抱恙,謝承思會消停一陣子。
雖不好叫人看見身上的狼狽,衣裳必要嚴整,遮到下巴,但衣料輕薄,也不算太熱。
況且降香已經在室內各處,都加了足量的冰,他更不至於難捱。她打算,等殿下身上的疙瘩血點全消去後,再將一切恢復如常。
可謝承思哪裡是願意消停的性子?
他根本不承認自己在這小小蚊蟲之上,栽了大跟頭。
眼見著蔣神醫的藥膏消腫有效,降香又唸叨說,撓出了血點不好再塗,他索性翻出好幾罐未開封的藥膏,一股腦全塞進她手裡:
“你不是說我把身上撓壞了,不能塗藥了嗎?那你全拿走,拿去自己用!反正我用不著!”
降香一隻手抓不下那麼多東西,又怕東西掉在地上,摔碎了,急忙伸出胳膊,將它們圈在懷裡。
“這恐怕不妥。”剛穩住身形,她就急著開口勸,“殿下身子還未好全,紅腫總歸還是剩了些。不能貿然停藥,病症更不能拖延。”
謝承思才不聽:“不妥什麼不妥?怎麼什麼話都是你說?撓破了不許我塗,那我不塗;又說紅腫未消,要我塗,那到底是要塗,還是不要塗?呵,你自己聽聽說的是什麼話?”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我不是還有一罐開封過的嗎?用完差不多就好了。又沒給你我用過的,還嫌棄我,不想要不成?”
說到後來,意思雖緩和了下來,但語氣依然很衝。
“是。”降香不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