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手。
“唔……不、不敢……”降香嘴裡含著飯,猛烈地搖頭,眼睛裡是噎出來的淚花。
“可不許再撒謊。我會叫人好好看著你。”謝承思又為她揩淨了臉龐。
從此往後,降香便照常吃飯了。
似乎恢復了正常。
負責照料她起居的啞女,剛開始也這麼想。
直到有一日,降香躺倒在了地上。
啞女以為這是她的新伎倆,和她扯著自己說話一樣,都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因此,她第一次並不理睬。
只是當她第二次再進門時,降香仍保持著同樣的姿勢,靜靜躺在地上。
上回送進來的食物,一口未動。連位置也未挪動過分毫。
啞女慌了。
正當她六神無主之際,訊息也遞到了謝承思的案上。
什麼?她暈了?又在玩什麼把戲?不是已經好好吃飯了嗎?
公主府埋在他這裡的釘子,就這麼不經摺騰?
折磨不過剛剛開始,他還沒好好報復她,心頭的仇怨更是未消。
她倒先受不住了?
自己竟被這樣一個沒用的人,害到如今的地步。
謝承思收在衣袖之中的手,不知不覺地攥成了拳。
他一點也不想再看見她。
“帶我去看看。”
他站起身,對通報的啞侍說。
謝承思來時,降香依舊靜靜地躺著。
像是睡著了,寧靜而安詳。睜開時折著藏起來的睫毛,順著眼皮耷拉了下來,溫順地垂在臉頰上。
鬼使神差一般,謝承思將鞋尖伸到她眼下,想碰碰她的睫毛。
只是剛觸到她的臉,便不慎將她轉了個朝向。
四肢軟軟地甩到地上。
謝承思收了腳。
“你去,給她找個大夫。不,還是叫蔣神醫來一趟。”
他開口,吩咐身旁候著的啞侍。
啞侍沉默地行過一禮,領命而去。
啞侍行事謹慎,又口不能言,到了蔣神醫的宅邸,只給他遞了一張字條。
字條上書曰:蔣神醫隨我來,懷王殿下有請。只請蔣神醫一人。
直弄得蔣神醫雲裡霧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懷王這又是在唱哪一齣?怎麼又神神秘秘的。
上次來討藥,這次又只請他一人。
難道是他腿不舒服,卻不想讓旁人察覺,要請他再去看看?
雖揣著一肚子疑惑,但他人還是來了。
“你不是說,你那藥,除了讓人渾身發軟,沒有別的壞處?還說過,最多讓人嗜睡一些?”
謝承思抓著蔣神醫的手,將他拉到降香床前。
她沒再躺在地上了——謝承思把她抱上了床,還幫她收拾了一番。
“是沒有啊,我沒騙你啊……”沒見著人時,蔣神醫還有心思同謝承思爭辯。
直到他看到降香的樣子。
他大驚失色。
她的後腦勺端端正正地擺在長枕上。枕上繡著鴛鴦。
錦被拉到下巴,平整地蓋住了她整個身子。
臉色蒼白,嘴唇也發白,白得幾乎和麵頰同色。下垂的眼角上綴著長長的睫毛,顯得更加下垂了,帶著些苦相。
像是傳聞中受了冤屈,命若浮萍的可憐女鬼,被人重新裝殮了起來。
蔣神醫不合時宜地想。
不由得膽戰心驚地看向謝承思,抖著嘴唇發問:“你你你你、你把她怎麼了?要我醫她?你找我討去的藥,是不是給她喝了?”
一連說了好幾個你,才將舌頭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