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元宵之前,還有一次新年宮宴,再說還有內外命婦朝見諸事,尚儀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忙中出錯,也未可知。”桓羿道。
甄涼卻微微搖頭,對桓羿道,“這件事就請交給我來處置吧,殿下。”
“為何?”
甄涼咬了咬唇,“這種陰謀詭計,終究失之於下流,不是殿下應該做的事。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準備跟殿下提了,您應該學的是堂皇王道,而不是這種鬼蜮伎倆。”
“什麼叫我應該做的事?”桓羿好笑,“這些小事,我自己不碰,都交給你們下面的人去做,是不是?這樣,我就能幹乾淨淨的了?可若不是為我,你們又何必如此?你們做的事,跟我自己做的,又有什麼分別?”
“不一樣的。”甄涼固執道。
桓羿已經隱約明白了,這又是那個“未來的自己”灌輸給她的念頭。在朝堂鬥爭中大獲全勝,已經成為獨掌大權的攝政王,他自然是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作為代行君權的人,他也確實應該如此。或許這番話,更是他對自己半生的總結。
手染汙穢,就很難再坦蕩地行走在日光之下了。
可處在桓羿現在的位置,只能抓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往上走,至於用什麼樣的手段,只能因時因地制宜,哪裡顧得上那許多?
乾乾淨淨、光風霽月,誰不想呢?
可是這種話,在桓羿聽來更像是“飽漢不知餓漢飢”。
然而他看著一臉倔強的甄涼,桓羿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再說,反過來想,那個未來的自己因為處在絕對的劣勢,所以別無選擇。但現在的她,因為甄涼的存在,其實已經多了很大的底氣。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試著走另一條路呢?
如果成功了,他在甄涼麵前也會更坦蕩,而不是因為自己的過去而畏首畏尾。
“好。”他板著臉道,“我保證不用陰謀詭計,不會無中生有製造所謂的罪證,一定用堂堂正正的陽謀來對付她,這總可以了吧?”
“當真?”甄涼不是很信任地看著他。
主要是她一時想不到能用什麼樣的陽謀。畢竟葉尚儀在宮中多年經營,也不是白給的。
桓羿哼了一聲,“若是我做成了,你怎麼說?”
甄涼皺眉想了想,道,“殿下若果然能用陽謀擊敗對方,我就親自為殿下收集一罐梅花雪水。”
將梅花上的積雪用小掃帚掃進罈子裡,等到雪化成水,用來煮茶最好。水裡帶著梅花的清潔與香氣,比山上的泉水更合桓羿的心意。只是採集這樣的雪水不易,畢竟要等到梅花開後再下雪,一朵梅花上又只這麼一丁點兒雪,費勁折騰一個冬天,說不定只夠煮一次茶的。
以前桓羿還是皇子的時候,驕奢靡費,從來不會去考慮人工,倒是每年都能得兩壇雪水。
如今一是沒有了那樣的興致,二也是和光殿本來就沒幾個人,各有各的差事,桓羿自然不會讓他們這麼折騰,所以從未說過。
就是後來他成了攝政王,也因這事過分興師動眾,沒有提過。
甄涼也是意外從成總管那裡聽說,自那之後,每年都會偷偷為桓羿收集一小壇雪水。雖然只夠一次之用,但也是那麼個意思了。桓羿攔了幾次,見她根本不聽,也只得作罷,接受了這份心意。
甄涼突然想起舊事,就索性用這個來做賭注了。
桓羿聞言微微一怔,忍不住磨牙,“你知道的事,倒比我想的更多些。”
“若殿下願意告訴我,我還能知道更多。”甄涼答他。
所以不是“他”說的?桓羿挑了挑眉,“你想知道什麼,只管來問就是,我難道還會特意瞞著?”他肯定更大方!
“真的?”甄涼道,“還真有一件事想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