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袖,再嘆出一口氣來:“週二公子……從早上開始便等在後門了。”
周巽二字已有許久未入耳中,謝青芙聽得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天雪說的是誰:“來者是客,怎麼不將他請進來?”
“奴婢與半綠也這樣想!”天雪忽的便加大了聲音,只是只說了幾個字便又將聲音低了下去,“只是小姐說,我們這裡廟子小,容不得周家的大菩薩……所以……”
不待她說完,謝青芙已經朗然大悟。她沉默片刻,想到周巽曾三番兩次替她解圍,再望望窗外天色,終是回身加了件厚厚的外衫,而後對天雪道:“我知道了。你找過我的事情,若紅藥問起不必隱瞞,去幫半綠的忙罷。”
謝青芙遣走天雪,拉開了謝府後門。只見天色沉沉,北風聲聲,周巽獨自背對著她站在後門口,聽得門響,極快的迴轉了身來,望清是謝青芙,眸中的欣然便沉寂了下去。他走近謝青芙,唇邊掛起微微的笑:“謝小姐……”
“不必多說了。”謝青芙打斷他,輕聲道,“我知道你是來找誰,只是……”她搖了搖頭,“你見不到紅藥的。天冷了,週二公子應當待在溫暖的廂房中,溫酒小菜,不應該站在這裡吹著冷風。”
周巽唇畔的笑漸漸地淡了下去,過了許久,他才低聲道:“謝小姐現在可有空閒?”
謝青芙道:“我還有許多的賬本未看完,沒有空閒。”
“那麼就請謝小姐在百忙之中為在下抽出一些空閒來。”周巽抬眸望著她,斯文有禮,“在下曾“碰巧”替謝小姐解過幾次圍,若謝小姐想報答我,就陪我在這景陽城中走一走,我答應你,以後絕不再拿解圍之事糾纏不清。”
謝青芙撥出一口氣去,只覺雙手冰涼。她有些想念沈寂替他灌好的湯婆子,只是不好再回身去拿。寂靜片刻,對周巽微微頷首:“週二公子想去哪裡,我還要回來趕半綠做好的晚飯。”
周巽於是笑看著她:“謝小姐請。”
請到哪裡去呢,周巽沒說,謝青芙也沒再問。
從一步出謝府開始,她的心中便開始惴惴不安,說不清是什麼東西壓在了心頭,教她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腳步的沉重。
周巽帶著她從謝府出來,走過集市,又走過花市,甚至連菜市都走了一遍。謝青芙心不在焉,垂眸望著地上落著的花瓣,這時便聽見周巽的聲音從身側傳來:“你跟紅藥真是兩種性子。”
總是謙遜的聲音中失去了笑意,彷彿被雨打落的蓮葉上露珠般泛涼。謝青芙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臉去,只見周巽望著前方,面上一絲笑意也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他也轉過臉來看著她:“怎麼了。”
“……沒什麼。”謝青芙搖了搖頭。卻見周巽唇角微微一動,仍舊沒有再帶上笑意:“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
謝青芙怔了怔,微微頷首。周巽於是疲憊的輕聲道:“累了,自然也就做不出人人都喜歡的樣子來了。”
身邊買菜的婦人們擠開謝青芙向前跑了,也不知道前方出了什麼事情。謝青芙被擠到一旁,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周巽,卻見他眼中彷彿藏了許多的愁,又對她勾了勾唇:“謝小姐,我真羨慕你。”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謝青芙微微嘆氣。卻聽沈寂緩緩道:“羨慕你能拿定主意同心上人私奔,羨慕你受過挫折,仍舊敢去追趕那人,羨慕你不論經過什麼,永遠不會變得死氣沉沉。”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笑,似是自嘲:“你大約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謝青芙想到他曾說的自己的經歷,覺得心中冷了一冷。她想起景陽城外馬車上的那一次對視,不由的便輕聲道:“我明白的,只是……你也是許多人羨慕的物件。”
周巽有些意外的望她一眼,而後輕笑了一聲,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