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很輕很慢道:“你忘了,我只有一隻手……”
但不等他說完,她已經將他抱得更緊了,雙臂像是某種藤蔓一般,死死的纏住他,讓他覺得有剎那間的窒息,恨不得立刻掙開她。窒息後卻又是鋪天蓋地襲來的溫暖,以至於又恨不得讓她抱得再緊一些,即便窒息而亡,也是死在這種溫暖裡。
“我幫你。”
她輕聲在他耳邊說道:“久聞新婚丈夫會為妻子梳髮,我們兩個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新婚二字,彷彿咒語。
他心中像是被填塞進了某種奇怪的東西,既脹痛得難受,又恨不得再漲一些,以至於一瞬間竟然找不到話語來拒絕她。於是不等他做出回答,她的目光便又落在他放在一旁的鴉青色布帶上。頓了頓,她放開他,在他心中鬆了一口氣,變得悵然若失的同時,伸出手去,將那布帶握在了手裡。
她看著手中布帶低低的道:“我送你簪子,你應當有回禮。這條髮帶我便拿走了。”忽的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不要拒絕我……簪子我不會拿回去的,髮帶……我也是不會還給你的。”
他本來略微蹙眉看著她,但看著她握緊布帶,一副緊張兮兮生怕他同她搶的樣子,忽然就又展開了眉頭。低眸望著她手中的那條布帶,低道:“只是普通的布帶罷了,你若喜歡就拿去。”
她呼吸一窒:“我喜歡什麼,你都會給我嗎?”
他也一怔,心中一跳,她的呼吸近在遲尺,脖頸上都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溫熱。
不等他回答,她忽然就伸出沒有握住布帶的那隻手,從身後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胸口。緊張的心情慢慢的變得平緩,因為手指觸碰到的地方是他的胸膛,胸膛下,他的心跳並不比她的心跳緩慢,每一下都劇烈有力,帶得她的手也像是炙熱了起來。
她像是被某種東西蠱惑了一樣,低聲很輕很輕的說道:“沈寂,我喜歡你。”
他手指顫抖了一下,像是聽到了什麼嚇人的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就又重複了一遍:“沈寂,我說我喜歡你。”頓了頓很快的接上,“我喜歡你,你會把你自己給我嗎?”
房間中一下子寂靜得嚇人。
“……要怎麼給你?”
她的手指僵在他的胸膛上,像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則是在冷聲說完後靜默片刻,而後側過臉來,望著她微紅的臉。
頓了頓,她忽然就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雙手自後撐在他的肩上,然後彎下腰,嘴唇與他微微側過來的側臉相碰。這樣親暱的動作,她卻做得幾欲落淚。又停了停,她也向他側過臉去,嘴唇親到了他的唇角。
溫熱,親密,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轟隆一聲碎掉了。
他身上的味道乾淨清冷,縈繞在她的鼻間,讓她想到了盛放在寒雪中的一株青蓮。
他微微僵住,既想向後退逃離開她的嘴唇,卻又捨不得這種觸感。只是簡單地肌雙唇相觸,她卻緊張的掐緊了他的肩膀,他低低垂眸,眼睫輕輕顫動。過了許久,他也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抬起那唯一的一隻手來,握住了她放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握緊。
謝青芙更緊的閉上了雙眼。
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呼吸了,但卻仍舊不願意放開他的手,也不願意離開他的身邊。謝榛的威脅,謝紅藥的警告,三年前的事情,他的記憶,她什麼都拋到了腦後,只是握緊他冰冷的手指,像是能就這樣雙唇相接,一直到時間的盡頭。
又到了用午飯的時候,謝青芙走出渡水院。她回頭去看沈寂,卻見他就站在渡水院門口目送她離開,桂花樹枯黃的葉子都被吹到了他的腳邊,越發顯得他孤單頹寂。她停下腳步望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心中一酸,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