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厭惡換新的衣服。”言傷將手上裙子抖開,露出上面精緻的繡花,“只是我要買的東西是在女人家才能進的地方,那裡面的女子都十分愛乾淨,如果我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衣服……”拽起身上青衫一角,“她們不會賣東西給我的,我連門都進不去。”
“是……女子用的東西嗎?”
臉上的微紅本還未消去,現在卻更加的紅了。言傷愣了愣,心裡嗟嘆一聲:她本想用這樣的理由出門,再帶上他一起,顧及著他是個男子是以將話說得隱晦,他卻這樣直白的問出了口。
言傷點了點頭,然後抱著手中衣裙回了房間。
換好衣服,她挽起袖子,將換下的衣服放進一旁木盆。抬頭,卻正對上於時賦一張紅得快要滴血的臉。
“……於公子?”
他慌忙的倒退兩步,衝她擺了擺手。
“你,你的袖子。”
言傷頓住手上動作,看向自己挽起來的袖子。為了方便待會兒從井裡打水,她的袖子挽得很高,露出大片雪白皓腕,在陽光下白得無比吸人目光。
言傷當著他的面將袖子緩緩放下,正要走上前,卻見於時賦又退後了一步。
“從前……”於時賦低著頭,“你還救過其他男子麼?”
“有過一個。”言傷回答了他的話,他卻仍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抬起頭來,唇色蒼白:“那麼,你在那個男子的面前也露出過手臂麼?”
言傷覺得心上一酸。
原來他竟是在糾結這個。
“那個男子,是個年近六旬的老翁。”
“那也不可以!”他憤然迎上前抓住她的手,力氣大得她都覺得有些疼,“你快把他的樣子忘了,不可以記得他的樣子!以後也不許在誰的面前露出你的手臂!”
“於公子。”言傷平靜的直視著他,只一秒,於時賦便被火燎燙一般鬆開了手,他又低下了頭,一雙眸子無措的看著地面。
言傷動了動被抓過的手,上面一圈青色的印子。他抓得太用力,這些印子短時間之內大約是消不了了。
“對不起……”
於時賦神情黯然。若是在平時言傷必定已經安撫他了,然而此刻,她卻沒開口。只是端起地上木盆,走向屋後的水井。
她在心裡想著今日必定要帶他出一趟門,即使心裡不忍,然而若是因為一點不忍便放棄將他帶出去,那麼她下了許久的決心便又白費了。
走到井邊打了水上來洗衣服,漸漸地,她心中的不忍消退了下去。想起於時賦黯然的神情,言傷加快了往回走的步伐。
遠遠地便看見他,依舊站在原地,連姿勢都沒變過。聽見她的腳步聲他抬起頭,迷茫脆弱的眸光正對上她的眼,粲然一亮。
言傷卻是丟下木盆蹙起眉頭,一把將他拽回了屋子裡。
“門外日頭毒,你不好好的呆在屋子裡,在門外做什麼?”
他輕輕拉住她的袖子:“等你。”
“……”言傷深深吸口氣,轉身走出屋子。待她將衣服晾好回首,意料之中的看見他又站在門口,赤著腳。
她皺眉,走過去。像以前一樣將他扶回床邊,又蹲下.身為他穿鞋。
一天中這樣的動作總是要重複很多次。
沙漠裡的地上白天是滾燙的,像被火燒過一般,晚上卻是冰涼的,直涼進人的心裡。總是在白天赤腳行走,他的腳底被燙得變了色,甚至有些破皮。
即使心理有怎樣的創傷,基本的生活常識確是應該有的。不肯吃飯,不肯出門,自虐般在滾燙的地上行走,這樣的行為,和自閉的兩三歲孩童又有什麼區別?
“你的腳,破皮了。不疼麼?”言傷捧著他的腳,他的腳趾頭無意識瑟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