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蘿撅著嘴走遠了,言傷放下揉眉的手。她要給小蘿去找蘇尋歡興師問罪的時間,卻又有另一件事情不得不做。於是本來高貴美豔的女子換下華服,抹去胭脂,毫無修飾的欣榮公主不染纖塵,美得彷彿一株盛開在夜晚的曇花。
這日仍是下著雨,言傷找出那把畫著梨花枝的油紙傘撐在頭頂,一個人出了公主府。
依舊是來回逃竄的小商販,依舊是那把油紙傘,只是這次邂逅的人卻換了一個。
杜止風獨自一人走在雨中,並未打傘。英俊的臉被雨水洗得更加英氣勃勃,被打溼的衣衫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誘人的肌肉線條。
“閣下可是杜止風,杜公子。”
眼前女子似在問話,然而語氣裡卻全是肯定。杜止風抬頭看她一眼,隨即便愣住。
“欣榮公主?”
“是。我知道你為何事而苦惱,事實上我與你一樣。所以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商討一下該如何幫助對方可好?”
玉京四月新鮮事物並不少。
新鮮上市的各類蔬菜,各類花卉。以及最新傳出的風月逸事。
“這杜大人家的公子長相英俊,人也風流。”
“怎麼?”
“哎,前段時間剛和街邊賣茶的夏氏孤女打得火熱,最近就成了公主府裡的常客。”
“可欣榮公主不是前些時候還對沉香閣的蘇琴師青眼有加,怎的這女子變心比男子還要快。”
“只要有錢有權,男子女子不都一樣麼。誰的心裡不得住上幾個人,一個真的放在心尖上,一個純粹是欣賞,還有所謂的才華所致,情趣相投,不都是為變心找的藉口麼?”
“嘖,有道理……”
豆漿攤上的兩個中年婦女越說越大聲,直到攤主不住咳嗽才反應過來,看向攤位角落裡的那個白色身影。
男子低著頭,髮絲微微的綰起來,遮住了雙眼,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妖冶的笑。只有緊緊抓住豆漿碗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洩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哎,蘇琴師。”攤主見兩個婦女惴惴不安的走了,忙陪笑道,“這女子,天下到處都是。儘管她是公主,可也只是個兩隻眼一張嘴的普通女子。我看你也不像缺老婆的人,不急不急……”
“是麼?”蘇尋歡咳嗽兩聲,咳得臉都微微泛紅,微嘲的勾起嘴角,“也罷,天下女子多,天下男子也多。我這樣卑賤的人她本來就不該看上,現在這樣甚好。”
說罷他剛要端起豆漿一飲而盡,便被人一把抓住了袖子。
“我說你這個人,你怎的這樣沒良心?”
氣喘吁吁的俏丫鬟死死拽著蘇尋歡的袖子,滿臉責怪。
“……我沒良心?”蘇尋歡心頭一冷,隨後挑眉,“我怎的就沒良心了?”
“公主為了你做出多大的犧牲你知道嗎?”
“……犧牲?”
“公主為了你,自請貶為平民!”
“……”
蘇尋歡想,也許欣榮公主真的是他的劫。
他本以為對別人不會再動心,她卻輕易地撥動他的心跳;他本以為她是貪圖新鮮,她的丫鬟卻告訴他,她自請貶為平民;他本想著她總會膩,她的丫鬟卻說,公主與杜公子結交的初衷根本就是為了讓他滿意。他想離她遠點,她便主動離他遠點。她甚至對丫鬟說,如果一定要離我遠一些他才開心的話,我便離他遠一些,反正我有暗衛,只要能時時看到他的訊息,也足夠了。
為什麼呢……
自己除了一身骯髒的皮相,到底哪裡值得她這樣為他?
不是因為新鮮,對他這樣的珍惜,是真的,在努力的愛慕著他麼?
……愛慕。
白衣男子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