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呆,那邊李陽根盯著兩人半晌,終於忍不住咳了兩聲:“夫子,你不是說要點書麼,點啊。”
“……好。”
微怔著的女子面無表情收回目光,將視線落到眼前學生身上,總算開始教讀。但學詩總歸是件無聊的事情,平日裡就調皮的幾個男學生對視一眼,挑挑眉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夫子,我們發現你最近總是偷偷看謝笙啊……”
“對啊,雖然他長得好看,但是平時也沒見你盯著他發呆啊。”
“難不成你們兩個,已經……”眉毛挑得更快了,“怎麼不告訴學生一聲,我給你們送賀禮啊。我家是開裁縫店的,給你們做婚禮喜服是沒問題的,保證質優價廉!”
言傷最開始還低眉忍著,但無奈幾個人聲音越來越大,終於忍不住抓過戒尺狠狠敲了敲:“誰再說話,罰他抄春宮詩!五百遍!”
學堂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但也只是片刻。那幾個學生似乎是鐵了心要找她的麻煩,只消停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又鬧開了。
“噓,夫子害羞呢。”
“哈,夫子是個女子,自然害羞。你看謝笙,不是淡然自若麼?”
“說到這裡也奇怪,平日裡這個時候謝笙都該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怎的今天還那麼清醒,居然還在唸書……”
“是為了多看夫子幾眼吧,睡著了可不就看不到了,嘿嘿。”
言傷:“……”
言傷丟開手裡書卷,慢慢撫了撫額頭,似是疲憊至極。幾個學生仍在喋喋不休,言傷張了張嘴剛要開口制止,謝笙已經合上手裡書本,站了起來。
他仍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我與夫子十分清白。”
男學生們:“……幹什麼,你也害羞了?”
謝笙:“我夾在書裡的春.宮圖不見了,我知道是誰偷走的。”
男學生們:“……你們是清白的”
春,宮圖自然是不能還回去的,幾個學生默默閉了嘴埋頭翻書。言傷向謝笙望去,正望進一雙孤清溫柔的眸子裡,他也正看著她,用有磁力般的深沉目光。言傷匆匆收回目光,不去看他的眼睛。半晌後忍不住再望過去時,他已經低了頭趴在桌上,閉眼睡去。
言傷會偷偷望著謝笙發呆,謝笙也會不自覺的看向他。說不清是怎樣一種心情,兩人處在同在一個空間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去關注她的情況。最開始是在學堂裡睡著,睡到一半會突然張開眼睛,視線所及處看到她的臉,然後才能安心睡去,後來發展到上課的時候已經睡不著,就算困極累極也想一直看著她的臉,如果不經意撞上她的目光,心裡還會撲通一下,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不疼,但會心癢難耐。
她沒有表現得跟他特別親暱,她對待他還是像對待普通學生一樣,這樣的事實讓他既感到慶幸,又感到有一點點的失落。
因為認了那一張契約,他一直在為她畫春.宮。雖然知道她拿那些春.宮並沒有什麼用,他還是畫得很認真,每根線條,每一抹墨,都再三思量過才落在紙上。
第一次將畫給她的時候,他沒有看她的眼睛。
他說:“夫子其實大可不必勉強,學生知道夫子平日裡只看典籍,如果只是為了幫我就勉強自己看這些骯髒的春.宮,學生心裡會過意不去。”
她雲淡風輕,語調連一絲起伏都沒有:“我沒有勉強,這些畫畫得真的很好。”
他繼續有些自嘲的道:“畫得再好,不過是骯髒的春.宮……”
誰知道她的聲音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她說:“我覺得這些春.宮一點也不骯髒,我喜歡看。”
他心裡狠狠一動,再無話說。
這些畫不骯髒,是畫給夫子的,連夫子都說了喜歡看,怎麼會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