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步,將不屑的議論著他的那些人關在門外。
重重的吱呀聲後,沈寂將銀票握在手中,臉色蒼白。兩人久久的站在原地,一直到沈寂先出聲道:“這裡冷,我們回房去。”
謝青芙用力點點頭,將他的手握得更緊。
兩人慢慢的回到房中,而後她緊緊地抱住他,他像是已經沒有力氣回抱她了。
“別怕,我沒事。”他對謝青芙輕聲道。謝青芙只是抱著他,搖了搖頭。
“可你的身體在顫抖。”
聽到此處,沈寂手一鬆,銀票安靜的落在了地上。他想再說出些話來安慰她,卻只覺出自己的無力。
“我……”
他努力的開啟雙唇,才說出一個字,謝青芙便動了動腳,將那銀票用力的踩在了腳下。
沈寂終於不再說話了,抱住了她的背。在她的肩上,他可以低下頭,有片刻的停歇。
這一日過後,謝府還清了最後一筆債。用沈寂以尊嚴換來的錢。
謝紅藥在外遇到沈寂時,已不再對他嘲諷的笑了。她有時並不言語,只是側身讓到一旁去,看著那清瘦的身軀從身邊擦身而過。沈寂走出很遠之後,她才會用複雜的眼神去看他的背影,看上許久,心中的疑慮漸漸化作泠然。
而沈寂永遠都是第一次見面時的神情,波瀾不驚得像是一潭死水,彷彿永遠也不會被人左右。
謝紅藥不明白沈寂幾乎廢寢忘食的幫忙重建謝府是為了什麼,亦不明白謝青芙怎麼就看不出來他的心思有多深沉。直到有一日她從謝青芙窗外經過,看到兩人並肩坐在書案旁。謝青芙埋頭整理算清了的賬本,而沈寂側首看了她一眼,那種沉重而柔和的目光,謝紅藥想,她一輩子也沒辦法忘記。
她方才知道,沈寂不是不會被人左右。謝青芙輕輕鬆鬆的,便能將他玩弄在掌心裡。
冬天終於來了,謝府門前再也沒有追著要錢的債主,好幾張名單上的欠債收了回來,敗落的謝家終於又擁有了一些錢。這筆錢足夠做許多規模不大的生意,只是沒有人願意同他們合作。
這並不是不能理解,謝府中只有兩名年紀尚輕的孤女,一名來歷不明的殘廢。沈寂想,若他是這些商人,也不會願意同自己合作。
只是他總得想辦法。
想一個教人拒絕不了他的辦法。
冬至的前幾日,沈寂又開始每日早出晚歸,回來時身上又帶上了酒味。他有時候甚至醉得腳步不穩,一回到謝府便坐在桌前,緩上許久,才會再來幫她清算賬本。
謝青芙心中酸澀,她想讓沈寂歇一歇,只是他總也不願意,彷彿他真的變成了鐵人,永遠也不會睏倦一般。
冬至的這一日,沈寂終於沒有一大早便出門去了。謝青芙早上起來時,第一件事情便是推開窗,窗外已然落了小雪,白茫茫的尚未將院中枯樹完全遮蓋住。沈寂已然穿戴整齊,靠在她的窗外,手中握著兩支白梅花,安靜得彷彿不存在一般。聽見開窗聲,他轉過臉來,肩頭髮絲滑落,眼睫微微下垂望著她。
“你在這裡等了多久,怎麼不直接叫醒我?”
謝青芙有些驚喜,卻又努力的壓制住心中喜悅。他望見她顯然是極開心的模樣,眸中微動,聲音也放低了一些:“花園裡的白梅花開了。”他將花遞給她,道,“給你。”
謝青芙忙將白梅花接了過來,又拉住他的手:“你怎麼知道白梅花開了,我前天去都還沒看見呢。”說罷又蹙起眉頭,“你的手真冷,冷得像塊冰。”
他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望著漫天的小雪落下來,安安靜靜的落在地上。
謝青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唇畔不由得便露出微微的笑來:“去年的今日,我們也在一起。”說罷微微一搖他的手,“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