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你知道。”謝榛道,“三年前他還有兩隻手尚且保護不了你,現在他只是個殘廢,如何能帶你遠走高飛?”
謝青芙現在極其厭惡別人說出“殘廢”二字。即使說出這兩個字的是謝榛,她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你到底想怎麼樣?”
謝榛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何將沈寂帶回來,為何讓他住進渡水院,為何讓他跟你一起去周家別莊?”
謝青芙自然不明白,她皺眉看著他,卻見謝榛輕輕地摩挲著光滑柔膩的瓷杯,漫不經心道:“我要他看清,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雖是我的女兒,但性格溫順,懦弱至極,實在沒什麼讓他非爭取到手不可的理由。”
“你……”謝青芙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只覺得方才努力平靜下來的心中有股怒火在燃燒。她自然知道自己沒什麼長處,她只是不明白,謝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又能從中得到什麼。
他是個生意人。一個有經驗有謀略的生意人是不會做徒勞無功的事情的。
“你也不必生氣。”謝榛接著道,“他回到你的身邊,不開心嗎?”
謝青芙胸中的怒火又漸漸熄了下去。她知道謝榛的確沒說錯,她的確是個沒什麼用的女人,只是一想到沈寂現在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邊,即便他已經不記得她了,她也還是會覺得心中已經被填得滿滿的。
謝青芙輕吸了口氣:“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想幹什麼?”
謝榛道:“你不需要知道這些。你只要知道我並不會害你。乖乖的待在謝府,這裡有你喜歡的沈寂,有外面不能給你的安全,不要動不該動的心思。”
停了停,輕輕搖頭:“可惜他沒了記憶,若他恢復記憶,我立刻便會除掉他。”
謝青芙怔了一會兒,過了很久才問謝榛:“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沈寂的?”
謝榛冷聲道:“自然是……故人之子。”頓了頓又補充道,“但那故人已經不知所蹤許多年,所以即便是故人之子,於我來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
“你真的……會對他出手?”
“你若逼我,自然會。這世上除了利益外,並沒有我不能捨棄的東西。”
謝青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謝榛房內出來的。一走出房門,便嗅到屋外空氣的冷意。她一路遊魂般走回房間,沒有要任何人伺候,坐在了窗前。
不知道坐了多久,冷風吹得謝青芙有些頭疼。她脫鞋上床,將被子蓋到胸前,抱著枕頭便睡著了。
謝青芙做了一個夢,一個介於真實與虛假之間的,讓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立刻醒來的夢。
夢中有年少時的她,還有年少時的沈寂。
淅淅瀝瀝的小雨灑落在地上,濺起一朵一朵好看的小雨花。她坐在簷下,對著屋內對著一堆的玩具與書籍發呆,丫鬟手裡牽著個髒兮兮的孩子走了進來。
丫鬟指著她,對那個髒兮兮的孩子道:“叫大小姐。”
那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孩子,偏偏穿得破破爛爛,一雙漂亮的黑眸裡沒有孩童該有的活潑,有的只是無盡的滄桑與冷意。他聽話的對謝青芙叫道:“大小姐。”
丫鬟又對她道:“大小姐,這是老爺今早從門外帶回來的故人之子,安排在渡水院了。您以後若再無聊,便可以找他一起玩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的雙眼,他也毫不忌諱的與他對視,直到她一下子紅了臉,猛地抬起袖子捂住自己的臉。
“小姐您玩著,奴婢告退。”
丫鬟搖頭輕笑著,留下那孩子退了下去。
謝青芙看著安靜低眸不再看她的人,用手捂著臉從指縫中看著他,紅著臉道:“我叫謝青芙,你叫什麼名字?”
他便又微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