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現在想來,或許從那時開始,謝榛便已經開始防著沈寂了。因為那時的她雖然還未通人事,但他卻已經是個有著深沉心思的冷漠少年,足以讓謝榛忌憚起來了。
想到這裡,謝青芙輕出了一口氣。這時一陣山風剛好吹來,夜晚的冷意讓她輕輕地顫了顫,臉上的傷口也疼得厲害。
方才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溼漉漉的,她想應當傷得有些嚴重,所以才會流出那麼多血。只是這樣一想,便更加不敢輕易的處理了,害怕將自己本來便不怎麼漂亮的一張臉毀掉。
謝青芙抱著包裹靠在樹上,她覺得自己非常的想見到沈寂,但轉念卻又想,沈寂現在大約已經睡著了罷,怎麼想都見不到的。思緒一轉,想到自己只要這樣熬到天亮或許便能見到他了,頓時又覺得腳上的疼痛,臉上的傷口,還有身上冷得發顫都不算什麼大事了。
她輕輕的哼起了曲子,覺得既寂寥又期待。正在這時,卻聽附近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頓時警惕了起來,微微眯起雙眼。
這種深山老林,又是這樣的時候,沒道理會有人跑出來亂跑亂逛。除非……是野獸!
謝青芙心中“咯噔”一聲,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敲了一下。她伸出手去在四周顫抖著摸索了好一會兒,將一根粗大的枯樹枝握在了手中。
那聲音越來越近,毫無章法的,焦急的,幾乎近在咫尺,但謝青芙卻遲遲的未下手。鼻間已然傳來一陣她所熟悉的,眷戀著的清冷味道。
手中的樹枝“嚓”一聲落在了地上,謝青芙忽然便輕吸了口氣,覺得眼眶一酸。她的聲音微微啞著,在這深山中響起。
“……沈寂,是你嗎?”
那聲音一頓,隨後一道微弱的光在謝青芙的眼前燃起,晃得長時間不見光的她幾乎張不開眼睛。
過了不知道多久,謝青芙適應了光芒抬起頭來,卻見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拿著火摺子的沈寂。來不及去想他的眉頭為何緊皺,衣衫為何不整,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她鼻子一酸便撲進了他的懷中,抓住他那隻空蕩蕩的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沈寂,我終於見到你了。”
她的聲音低啞委屈,彷彿真的想他想到了骨子裡。沈寂本來正想發作,卻在她撲進他懷中的那一瞬間僵住,片刻後,咬了咬牙冷道:“誰讓你來的?”
謝青芙也是一僵。
他……不歡迎她來?
她日夜兼程趕了六天六夜,不過休息了一夜便又上了山來尋他,整整走了一天,走到渾身痠痛腳上起泡,他原來竟然是不歡迎的?
她紅著眼眶,本來要落下的眼淚一滯,隨後慢慢的從他的懷中離開,仰頭看著他:“你……不想我來?”
沈寂眼中有淡漠的涼意,接著火摺子的光望著她臉上一條長長的傷痕,語氣竟是比這夜晚的山風還要冷上幾分:“若你千里迢迢跑來,只是為了在這山中迷路,再將自己搞得傷痕累累的話,你的確不應該來。”
他的話音未落,謝青芙本來強忍著的一滴淚順著臉頰便滑落了。淚水劃過臉上那道血淋淋的傷口,疼得她死死的皺起了眉頭。抓著他袖子的手指猛的便放開了,她覺得既委屈又無趣,竟是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將自己搞得又傷又累的,頓了頓,退了兩步,故作雲淡風輕道:“那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