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充其量也就是個側室的身份,雖然在民間可能名聲有點妨礙,可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她商戶女出身,想要挑些她的錯處並非難事。
只是現在為何又要和離?
這和離了,若是那阮氏再嫁,或者在外面跟人鬧出什麼首尾來,成何體統?
想到這裡,他委婉道,“雲暄,不管怎麼樣,阮氏到底誕下了凌哥兒,和她和離是否不妥?若是她在你不在期間,另嫁他人,如何是好?依我看,若是她命格不妥,就把她從族譜上劃去,送她去廟裡清修好了。”
顧雲暄的臉一黑。
他淡道:“不必,這些我會安排妥當。你只需約束好府中之人,讓她們不要再去尋她即可,免得再生出什麼事來。”
這話竟然強調了兩遍。
南陽侯心頭凜了凜。
這事他心中也很忐忑,兩年前他不知道妻子是怎麼看出顧雲暄身份有異的,為防意外,他只能將實情告訴了她,誰知道妻子又將此事告訴給了幼女......他雖然裝聾作啞,但要說一點也看不出妻子和幼女的心思那肯定是假的。
顧雲暄的性格越來越深不可測,而他心中有愧還有些鬼,不敢再問下去,只能惴著心應了下來。
*****
三年後。
貞和二十一年。
三月初三,上巳節。
這一日陽光正好,推開窗戶,便可看見院子裡如堆雪般的梨花在陽光下明晃晃的照人眼,樹枝上也冒出一片一片的新綠來,雀鳥和蜜蜂都在枝頭或“唧唧”叫著,或“嗡嗡”飛著,間隙間,還能隱約聽到外面小兒的嬉鬧聲。
這日阮覓起床時已經是辰時三刻。
大概是為了補償她當年嫁到南陽侯府顧家那兩年,每日都要寅時末就得起床的苦逼日子,自從和離後,阮覓就再沒在辰時以前起過床了......
如此也讓她越發的覺得,這和離後的日子真是無比的美好。
阮覓簡單梳洗一番後,就是對著鏡子梳妝。
鏡中人肌膚勝雪,眸若星辰眉如黛,看著就讓人心情十分的好......連阮覓本人都如是。
阮覓心情不錯,任由大丫鬟冬青給自己插上了一支梅花簪,又換上了一身今春才新做,十分應了今日景色的嫩黃色羅裙。
冬青給阮覓換上衣裳,剛待問“姑娘今兒個是不是要出去轉轉”,門外就有一個小男孩兒衝進來。
男孩兒汗津津的,頭上身上都冒著熱氣,進了房間就向著阮覓一頭扎過去。
阮覓剛換了衣裳,也不嫌棄他,見他衝過來就伸手接住了他,然後彎腰拍了拍他的後背,又拿了帕子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這才拉著他問了幾句話,不外乎是“什麼時辰起床的”“今早學了什麼”一類的。
小男孩大大的眼睛黑葡萄般,明亮狡黠,剛剛動作也是十分莽撞,但此時回答阮覓卻又是另一番模樣,用著稚音裝作頗正經答道,“卯時三刻就起了”,“今早師傅教踩梅花樁”,模樣煞是可愛。
這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阮覓的兒子顧玄凌,凌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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